早在悟空向白裔打听魇毒之前,宦璃和帕鲁已帮阿婉把烟火灶给重新搭建了起来。
房子虽然好盖,但要往里边填充东西,叫它变得如原来一般富有烟火气息,需要的完善的细节却还有很多很多。
“这样吧,我和霁阳终究是外行,不如我们俩分开,由你和帕鲁一人指导一个……”人在千头万绪的工作中总是很容易犯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而为错误付出代价也是顺理成章、易于为人所接受的。宦璃这么想着主动开了话头,同阿婉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宦璃的话没说完,就受到了霁阳的积极拥护:“我要和阿婉分在一起!灶间我还没进过呢,正好我可以趁机开开眼界,了解一下里边的布置。”
“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啊!”宦璃心里很是反感霁阳的抢白,但面儿上还是带着长辈宽容、洞明的微笑:“你以为灶间地方小,活儿就好做啦?我告诉你吧,这里边的门道可多着呢!别说各种厨具的摆放了,单是一个灶台的搭建恐怕就够你忙上大半天了!所以,还是我和阿婉一起布置灶间,你和帕鲁留在大堂吧!”
“不要!我才不怕辛苦!我就是想看看灶间的构造嘛!”霁阳时刻谨记着悟空的叮嘱,坚决不肯叫宦璃靠近阿婉,为此,她不惜厚着脸皮蛮横撒娇。
“好好好,我不再提反对意见了。就看阿婉的决定吧!只是你一个姑娘家,心浮气躁的,未必就能在活计上做的精细了。”宦璃嘴上说着由阿婉决定,到底还是不甘心又唠叨几句,这才把期许的目光放在阿婉身上。
阿婉自然不愿和宦璃一起,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直白。她故作为难的看看霁阳,“霁阳姐,要不你……”
“哼,小丫头,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别忘了昨日谁收留了你!你若是今天不遂我意,我……我现在就和你绝交!”霁阳明白阿婉的心思,顿时戏精上身,说得越发声色俱厉。
“好姐姐别生气,别生气!”阿婉装作慌张模样,忍痛做出决定:“那还是照霁阳姐说的做吧!”她怕宦璃心里不痛快,还可怜巴巴的对他补充一句:“你就暂时和帕鲁一组吧?如果我们待会儿哪里做的不好,需要你来帮忙,咱们再进行调动!”
六双眼睛齐盯着宦璃,他还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在后边再找机会。
……
一个时辰后,大堂里的墙壁已打磨、窗棂已粘纱,就连空落落的墙壁也悬挂上了蔬菜、瓜果类的字画。
帕鲁颇有成就感的环视一眼四周,早忘记了之前霁阳和阿婉的交代。“你待会儿把这儿打扫一下,然后把地面打磨了。我去外边组装一下桌椅,咱们齐头并进节省些时间。”
“也好,等忙完了这些,我回头再过去帮你!”宦璃低着头,乌黑的长发挡住了他嘴角勾起的那抹森然——耗费了大半天功夫,终于他的计划要开始实施了。
帕鲁才出门不久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隔着窗子朝宦璃喊道:“你有没看见组合桌椅的榫子?我怎么哪儿也找不见呢?”
“我也没见啊!会不会是丢在咱们来这儿的路上啦?毕竟那么多东西呢,漏了哪个也很正常。”宦璃抬头的瞬间,脸上已变作茫然不解的无辜状。
“啧——还真耽误事!”帕鲁抱怨一句,抬脚就往流光星海方向走,“你先忙着,我再过去找找看吧!”
帕鲁才离开,阿婉就从灶间探出头来:“帕鲁刚才说什么?”
“哦,没事,榫子搁迷手了,他去——”宦璃的话没说完,就倒抽一口冷气。
“嗷!”他像烫手一般把扫帚甩出很远,再抬手看时才发觉手上出现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金色的血液带着明亮和生机汩汩而出。
“老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阿婉第一时间冲出来帮他按住伤口。
“没事,我包扎一下就好了!”宦璃的脸色变得苍白,虚弱的连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都很吃力。
“你坚持一下!我去给你找伤药!”闻讯的霁阳也被眼前一幕吓坏了,她慌慌张张往外跑,完全没意识到此刻帕鲁也不在阿婉身边。
阿婉眼看着霁阳跑远,这才担忧的收回了目光。她眼睛的焦虑还未消散,就和宦璃的目光撞在一起。
宦璃的眼睛漆黑而明亮,带着某种势在必得的执着和狠意,叫阿婉的心随之一颤,他不会以自残为手段来达到调开霁阳的目的吧?
疑惑在阿婉心间升起,叫她的身体也随之绷紧僵硬。
“阿婉,我记得我袖袋里还有一条帕子,要不你帮我拿出来包扎一下?”
阿婉充耳不闻宦璃的话语,满脑子充溢的都是被宦璃设计陷害后的惨状想象。
“阿婉?”宦璃又竭力大喊一身阿婉,这才把她的“魂”给召回来。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他没有办法,只能强撑着再把他的请求说上一遍。
“哦,”阿婉眼珠子轱辘乱转,并不想把手伸进宦璃的袖筒里,“要不,还是用我的吧?我这条昨日里才洗过,很干净的。”
说着,不等宦璃拒绝,她便麻利的抽出自己的帕子给宦璃包扎好。
宦璃也没开口拒绝阿婉的好心,安静的看她包扎好,然后才对她说:“谢谢……有劳你帮我取碗水吧?我……我想起来,我这儿还有颗止血丹,化水敷在伤口上应该能好许多。”
阿婉接连几次和宦璃唱对台戏,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心里正觉得愧疚不安,一听宦璃的这个请求,连忙爽快的答应了。
没有任何危险预期、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愿意去为他做的一些的;毕竟能远离他一会儿是一会儿呀。
她去厨房倒了一碗水,想到宦璃说要敷药,她又倒出一半儿,然后才像穿越重重陷阱般小心谨慎的走到宦璃跟前。
“水来了!”她伸手把水碗递给宦璃,但宦璃却并没有接,只往碗里边准准的丢入一颗墨绿的丹药。
阿婉被宦璃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险些连碗带水都给丢出去了。等她再回过神来时,不由自责不已:为什么方才自己没有真的那么做呢?!
墨绿的丹药沉入碗里,吱吱的冒着泡泡,像掉色一般在水里散出一层层缥缈的绿纱。一阵白色雾气在碗面升腾,就像江面上泛起白雾,瞬间把阿婉带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