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阿婉向上望的头晕,连忙双手抓紧楼梯的扶手。
那一声轻响之后,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停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起来。
啪!
这次的声响是阿婉自罚狠拍额头的声音。她实在是太傻了,一层层找下去多费劲啊!干嘛不用声音直接和楼谴交流呢?
想到这里,她扯着嗓子朝上喊道:“楼谴!你在吗?上边是你吗?”
耳边金属碰撞的声响再次停了下来,但没过多长时间又重新响起。如此往复了几次之后,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楼谴的声音才突然响起,“阿婉!”
“你没事儿吧?你在第几层?我去找你啊?”阿婉欣喜若狂,那感觉比他乡遇故交还要亲昵几分。
楼谴没有说话,那金属碰撞的声响却又再次响起。
“我没事——只苦于无法脱身!”好半天功夫过去,楼谴才终于又说了一句。
几层,你特么倒是赶紧说你在几层啊?阿婉抓紧了栏杆,等待着楼谴接下来的话。可楼谴却再次戛然而止。
该死!“你(就不能一次多说几句)……”阿婉等的心焦,只好出言催促,但她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楼谴凝炼的话语又至,“七百六十五层!”
765?阿婉得到确切的塔层终于又往上看去,但这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楼谴的这座尖塔压根儿没悬挂层级啊!
她硬着头皮往上一层一层的数,但还没到三百,她已查的不太清楚了……
这样不行,她沮丧的摇一摇头,打算继续用最笨的办法往上爬,哪料楼谴又突然道:“现在是三百九十层!”
怎么还变化了呢?说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阿婉闭一闭眼又睁开,诶不对呀,他怎么知道的塔层这么清楚?
“喂,你要不下来呀?这么消遣我有意思吗?!”她掐腰朝上边喊道。
“我也……”楼谴的话还没说完就啪的一声砸在阿婉跟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阿婉至死也不会忘记的身影——宦璃。
“白瑕?!”宦璃不等阿婉作出反应,便皱着眉头道:“你不好好修炼,跑到这里做甚?”
阿婉搞不清楚状况,徒劳的张一张嘴却没说话。
“姓宦的!有什么事朝我来,对付一个小丫头算什么本事?!”楼谴惊讶的看一眼迷茫不解的阿婉,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一件要紧事,他拼着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来,把她护在身后。
宦璃不理楼谴,只蹙眉盯着阿婉道:“你竟然追到了这里,还不赶紧过来这边?”
阿婉被宦璃理所当然的优越眼神,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想做什么?”
“什么我想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才对!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那个就是南俱卢的魔尊?你知不知道仙魔不两立?”宦璃正说着话,目光突然落到了阿婉眼尾的红痕和额间的花钿上。他猛然出手,一把把阿婉扯到他的身边。
“你干嘛?!”阿婉挣扎着想要离开宦璃,但宦璃任她怎么踢腾也不肯松手,还把鼻子放在她的脖颈处深深的嗅上一口——茉莉香——没错啊?
阿婉看着宦璃的模样,一个想法突然如闪电般划过脑海。她停止了挣扎,尽量把身躯放的柔软和坦荡。
“洛哥哥?”她的心跳到嗓子眼儿处,但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蜜。
宦璃听了阿婉的呼唤,冷凝的脸部线条突然柔和起来,“你还知道我是你洛哥哥?!”
“人家刚才和你开玩笑嘛!”阿婉强忍着身心的不适,涎笑着蹭一蹭宦璃的胳膊。
“阿婉你……”楼谴没料到阿婉会临阵倒戈,一手捂着胸口,比方才受到宦璃的痛击还要觉得痛苦百倍。
“他喊你什么?”宦璃抹着阿婉眼尾的红痕和额间的花钿嫌弃道,“以后不许画这些稀奇古怪的妆容——姑娘家,还是清清淡淡、干干净净更好看!”
“呃……”阿婉乖巧的点一点头,故意忽略他前边的问话道:“洛哥哥,你说这人是魔尊,怎么他一点魔尊的气势都没有?”
“还不是因为他碰了销祟草啊!”宦璃说的轻描淡写。
“你不会在骗我吧?销祟草不是仙界常见的清心草植吗?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功效?”
“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楼谴的灵魄里,而楼谴是魔界之尊……”
所以,是销祟草削弱了楼谴的魔气反哺了他的仙气,才导致的如今的局面?阿婉大致想通了里边的关窍,仰头打量起楼谴的灵魄塔来。
只要这销祟草仙气清除了,楼谴的力量就能慢慢增强,到那时,剿灭宦璃的一缕残魂就没眼下这么困难了吧?
“你在看什么?”宦璃看阿婉四下打量的好奇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
“还能看什么,当然是销祟草啦!”阿婉放松了警惕,竟把实话给说了出来。
“有那么难找吗?”宦璃随手指向塔尖,“不就在那里了!”
是啊,就在那里!阿婉冷笑一声,用力蹬一下脚下的地面,猛然弹飞向塔尖。
就在她的手指将要够到那一缕流转如纱的金黄时,她的脚却被宦璃一把拽住。“你干吗?”
“干吗小娘还用给你报备吗?”阿婉一手去够那抹金黄,一脚猛踹宦璃的脸颊。
但宦璃不仅有高于她的仙术傍身,更有销祟草源源不断的补给,反应很是机敏的躲过了阿婉的攻击。
“你不是白瑕?”宦璃终于正视内心的不对劲儿来,“你是谁?!为何和白瑕长得一模一样?”
阿婉被宦璃扯回地面,她纤细的脖颈就被宦璃一张大手攥在手心里,她本不欲答言,看到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新仇旧恨一时翻涌上心。
“啐!”她狠狠朝他吐一口唾沫。“你这道貌岸然的狗东西,有什么资格问小娘的身份!”
宦璃闻着那熟悉的茉莉香,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钻了出来,“你是白瑕的女儿?!”
阿婉脖颈感受着他颤抖的手掌,不由升起一阵快意,“对!我就是她女儿!谢天谢地,她最终也没有选择嫁给你这个骗子!”
“那她嫁给了谁?!你说!你说啊!”原来真的只有失去了,才能体会她的美好。宦璃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无知,他忍不住掐着阿婉的脖子一通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