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的头被宦璃晃的如拨浪鼓一般,但她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宦璃得不到阿婉的回应,手上的力气越发加大——他不信他撬不开这小丫头片子的嘴——在他手里,就是块石头,他要叫它说话它也得说!
他双目赤红、心生魔障,一门心思的琢磨着怎么折磨阿婉,早把还在一旁苟延残喘的楼谴忘到了九霄云外。
楼谴咬牙忍耐这么久,为的就是此刻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窝着阿婉偷丢给他的魅刀,悄悄绕到宦璃的背后,瞅准他的后心,一把把刀扎了进去。
一刹那,金色的血液顺着魅刀的凹槽流入刀柄,宦璃的身形瞬间变的稀薄许多。
“凭你,也敢暗算我?”宦璃猛然转身,一掌拍在楼谴来不及躲闪的胸口上。
楼谴被拍得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地上,嘴角溢出更多紫红。
尽管和宦璃比起来,他的身形更加暗淡虚弱;但他眼里狠厉的光芒却更胜从前。
他抓着魅刀又挣扎着站起身来,冲着宦璃就冲了过去。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宦璃一甩衣袖,楼谴便被轻飘飘的扇了出去。但楼谴好像算准了这一切的发生,几乎同一时间,他拼尽全力把手里紧握的魅刀丢出。
魅刀朝着宦璃飞了过来,叫他不由地心中一紧。刚才被捅的伤口,此刻还跳跃着火辣辣的疼痛,他可不想成倍的放大那种滋味。
他一手提溜着阿婉的脖子,一只手戒备的放在胸前。但就在魅刀距离他只剩三步的距离时,那魅刀的刀尖突然跳转了方向朝他一侧飞了过去。
嗤——居然丢偏了?!他薄唇勾出一抹鄙夷的弧度,胸前的那只手也收回到了身侧。
楼谴又遭此重击,神情变得更加委顿。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以手撑地,一瞬不错的盯紧了宦璃的举动。
很好,就是这样!保持着你的狂妄自大和目空一切吧!他在心里这般呢喃着,就像发动着一条古老的咒语。
伴随着他的呢喃和注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已经飞过宦璃脑袋很远的魅刀就像感受到了召唤,突然加速着、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朝着宦璃而去。
宦璃感应到风声和寒气扭头去看时,那魅刀已直逼他的脸颊。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抓着阿婉的手随即松开,飞速打偏那把对他造成威胁的匕首
就在他松手的刹那,阿婉再次踩地腾空,一跃抓住了塔尖的那缕金黄,直接塞入嘴里。
往常在玄洲时,像这种销祟草,她是连入菜都很不屑的。但现在,她也顾不得什么滋味,连嚼都不嚼上一口便直接吞咽如腹了。
不知是因为草梗已经不复存在的缘故,还是因为那草植的药效连通了楼谴和宦璃,阿婉一口吞咽下那缕金光之后,竟然觉得遍身都暖洋洋的舒坦。
再看下边宦璃和楼谴,眨眼之间两人之间的力量对比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楼谴的身形因为没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供给,眨眼变作半透明;而楼谴没了xiao祟草的侵蚀,身形瞬间结实的化作实体。
宦璃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步,看着这卵石悬殊的力量对比,他“识时务”的转身便想往外逃窜。但楼谴的灵魄塔损毁的各处已迅速进行修复,眨眼之间又变得固若金汤。就连之前敞开的窗扇,现在也全部合拢。
一刹那,塔内光线暗了几度。宦璃就像只没头的苍蝇,跌跌撞撞的试探,却总是不得而出。
楼谴看着这般惧死的宦璃,嘴角泛出一丝冷意。
“嗤——刚才你不是还很骄傲吗?现在我还未死,你怎么就想离开了?”
他说着勾一勾手指,一下把宦璃吸回到他跟前。
“急什么?你累了,就该换我展示手段嘛!”
阿婉抱臂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毕竟这只是宦璃当年埋在销祟草里的一缕神魂,虽然她至今还不知道宦璃是怎么做到的,但杀了他,明显对现在紫府仙洲的那位本尊构不成任何威胁。
楼谴连蒙带猜,大致了解了阿婉的娘亲和宦璃的爱恨纠葛,所以压根儿不惮把最残忍的一面暴露给阿婉看。
他看着被红光圈在原地不能动弹的宦璃,抬手扯掉了他一只耳朵。
虽然阿婉也知这些只是神魂的虚像,宦璃的仙身并未因此受到损害;但看着那薄薄精致的耳廓上淌着鲜血,她还是忍不住胃里一阵抽搐。
楼谴扯掉一片宦璃的耳朵后变得更加兴奋和嗜血。他看不见阿婉的不适,一双猩红的眼睛里只余下遏制不住的杀戮冲动。
灵魄塔里满是宦璃忍受不住疼痛的嘶吼,但听在楼谴的耳朵里,却如奏乐般舒缓愉悦。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别急,这还不过是刚刚开始……”楼谴捏着宦璃的下巴,任他耳朵上的鲜血流淌在他的手背之上。
“你说——天道造物是不是不公?如你这般卑鄙的小人,怎么配有一双如此清澈、无辜的眼睛?”
楼谴一手拍着宦璃的脸,一手已迅速出击。只食指和中指一勾,他的手上便多出两个圆滚温热的球体。
“啊——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宦璃双眼只剩两个窟窿,再无办法视物,一双手朝着楼谴的方向胡乱抓着……
阿婉再忍受不了这样残暴的场面,捡起地上的魅刀抹过宦璃的脖子。干脆利落、无血无声,就像她往日处理活的食材般稀松平常。
宦璃还向外伸展、抓挠的手不动了,他静默片刻啪嗒一声倒在地上,然后微光闪烁消失在昏暗里。
楼谴看一眼平静的阿婉,通红的眼眸瞬间变回往常的理智。
“你还真是心善呢……要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拿他泄愤有什么意义?他甚至连第一次仙魔之战后的情形都不知道……”阿婉耸一耸肩,漫不经心的给楼谴一个解释。
“那是对于你娘亲而言吧?”楼谴冷笑一声,第一次没有附和她的说法。“作为一个坏人,他可不是从某一件事、某一时段儿才开始坏的,他是打出生那日起,便烙下了渣子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