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裔才躲到树后,斜对面的门就打开了。
从里边走出两个衣衫褴褛、如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侍者,一个端着一个铜盆,一个手里拿着一捆缉金绳。
“今儿个这关可算是熬过去了!”其中一个侍者有气无力的感慨一声,还不堪回首般摇一摇脑袋。
“嘘,你小声些!”另外一个侍者下意识往屋里看一眼,“难道你不知道祸从口出么?”
“啧——你怕什么,”最先开口的侍者不以为意,“折腾了一夜,公子早就已经睡着了,哪里还有精神听我们在说什么!”
两人小声说着话,从白裔身边走了过去,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吁——里边什么情况,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白裔才松一口气,探出脑袋往外望去,就又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再次把脑袋缩回去,索性纵身一跃飞到了一根较高的树梢上。
不多时,一队天兵进到院儿里,分两排站在了半掩的房间门口。
“好好守着,务必保证公子的安全。我去活动一下筋骨,稍后再叫另外一队过来接应你们!”
领队的竟然是个孩子,虽然白软软的一团稚气,却没有一位天兵敢轻视怠慢的。
白裔看那孩子的背影,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听了他的声音,越发坚定了心中所想。待那孩童转过身来,一步步朝着树下走去时,白裔才忽然想起他的名字——云童!
因为这个名字,当年的仙界厨艺大赛上,那个团子的形象又浮现在白裔眼前。
数千年不见,他倒是是长大了不少啊!白裔只在心里感慨一句,便又把关注的重点挪到了疑问上: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到这里?这屋里住着的究竟是谁?怎么有此尊荣叫他亲自过来守护?
白裔百思不得其解。只等着云童离开之后,便也悄悄退了出来。
再说阿婉这边,她洗漱完毕之后,便嚷着要去地书里修炼,但陶歆对她的请求充耳不闻。
去地书修炼?凭你一个野丫头也配?他一边这么暗搓搓的毒舌,一边止不住心软想要答应——毕竟,听她们刚刚的对话,她曾在阿婉艰难的之后帮助过她。
就在陶歆左摇右摆,难以抉择之时,白裔匆匆赶了回来。
“嘿,大哥、小弟!你们都起床啦?”
白裔朝他们打个招呼,但陶歆却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儿,明显是对昨夜的事还耿耿于怀呢。
这货怎么越活越回去了?白裔一阵无奈,干脆不再和陶歆说话,只对着阿婉道:“小弟,你知道不,我刚刚遇到了一件稀罕事……”
“哦,是么?说来听听!”阿婉看出他俩之间的别扭,故意挽着白裔的胳膊,和他表现的亲近膈应陶歆。
哼!叫你不同意我去后院儿!叫你不同意我修炼!
阿婉看到陶歆的愕然,心中一阵小小的得意:怎么样,后悔了吧?!
她不知道,就在她朝陶歆示威的时候,白裔也给陶歆递了个眼色:
这样惯使小性,确实不是阿婉的风格啊!
到底还是几万年打伙计的默契,只这个眼神,陶歆便原谅了白裔,不过他对白裔还是没有什么好声气。
“不是要说什么稀罕事儿么?还不赶紧的说!”
白裔回过神来,细细讲述了在镇元子院里的见闻。
“诶,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些稀奇呢!那云童不是云齐的表弟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婉托着腮陷入思量。
白裔却因她的话,心头一道亮光划过。见帕鲁或许时机还不成熟,但对眼前之人的试探现在就可以开始。
“真叫人惊奇,难为你还记得云童?”
“那怎么可能忘记?!”阿婉不知白裔的心思,骄傲的挺起胸脯,“当年,厨艺大赛时他可是你的劲敌呢!”
“什么?我的劲敌?”白裔以为抓抓住了阿婉的漏洞,那料她又接着往下道:“可不么!做菜上,我和无味是棋逢对手;讲菜上,你和云童针尖对麦芒嘛!”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白裔的心悬着又放下,松开又捏紧。
看不出来,她还知道那次比赛。那是不是意味着占据阿婉仙魄的人就是那次比赛在场的某位呢?!
范围还能不能继续缩小?
白裔想继续逗引阿婉回忆他们以前共同经历的事,不料清风不请自入闯了进来。
“诶,你们三个还在这儿傻愣什么呢?师父早已起来多时了,正等着你们做的的早膳呢!”
“哦,好,我们这就去做!”
白裔的思路被打断,面上还竭力不带出样子。
“你嚷什么呢!左右又没叫你等着吃饭!”这个阿婉的脾气比昨夜的那个更加火爆,一言不合就开怼。
趁着她和清风开掐的时候,白裔连忙拉住准备上前的陶歆,给他悄悄咬起耳朵。
“喂!”他用肩膀撞一下陶歆。
“嗯?”陶歆答应的漫不经心。
“你同这个‘阿婉’有没有那什么啊?”虽然白裔和陶歆关系要好到能共穿一条裤子,但突然谈及这么私密的问题,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哪个?”陶歆一双眼睛不解的瞪的溜圆,他就闹不明白了:这白裔那么利巴的一张嘴,什么时候也学会含糊来?怎么就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呢?
“就那个啊!”白裔看陶歆不似作假的懵逼模样,尴尬之余嘴上更是像冰面上涂了层香油——呲溜溜地打滑。
?陶歆面部表情不改,眼中迷茫却愈发加重。
“啧——”白裔被逼的急了,只能狠咬一下自己的舌头,横心讽刺陶歆道:“你也真够愚笨了!这么长时间和她待在一处,恐怕至今男女都没分辨清楚吧?”
“胡说!她就在阿婉的仙魄里,又怎么可能是个男……”陶歆的话说道一半儿突然醒悟过来。
如果他真的和这个状态的阿婉有过云yu,那么这个鸠占鹊巢的仙魄就是个女子无疑。毕竟哪个大老爷们能对他的滋扰做到欲拒还迎的娇羞?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他每次想有所突破时,刚好都是他的小狐狸。仅有的几次Ta主动,诸如咬耳朵和今早这样的撩拨,换作一个男人做……虽然有些变态,但也并不是不可能呀。
想到这里,陶歆的脊背后又出一层冷汗,对于没有及早推倒“这个”阿婉,他也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