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被旻芥拖到了最前边,就站在他的身旁,可以一览无余的看见匍匐跪拜的所有人。
“阿……”云齐从屋子里走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阿婉。他正想召唤她过来,交代些离去之后的事项,没提防一个陌生的身影却蓦然闪进他的视野。
神秘、模糊、冲满了危险的意味,这个人的出现叫他充满戒备,瞬间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
“公子,听闻您仙体已经恢复,小仙特奉玉帝旨意,给您送来一颗蓄神养魄丹。”旻芥似乎没有听到云齐喊出的那个意味不明的“阿”字,躬身给他见礼的同时,说明此番前来的目的。
“啊……哈,云齐何德何能,居然惊动上仙辛苦一遭?!”
伞尾白狐搜罗了云齐的所有记忆,对于旻芥的评价,也不过一个“招惹不起”。是故,他心里虽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但还面儿上还是强撑着与之周旋、委蛇。
“公子说哪里话……”旻芥虽然嘴上说的客气,压根儿没有再还礼的自觉,“小仙也是多年不曾离过玄洲,趁此机会正好见识一下西贺洲的风土人情……”
什么没离过玄洲,说的跟真的一样!阿婉才腹诽一句,旻芥就似有所察的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哦,这个小厨子……”云齐搞不懂阿婉为什么会和旻芥在一起,正想借着此刻大家的关注点达成一致,找个理由把阿婉留下说几句体己,那料旻芥已抢在他的前头道:“这个小厨子很对小仙胃口,他说想见识一下您的风仪,小仙就擅自作主把他带了过来。”
“这有什么,跟来就跟来吧!”云齐一次话语被截犹不死心,盘算着再找理由撇开旻芥。“说起来,在五庄观的这段时日,还多亏这位小哥儿在饮食上悉心照料呢。上仙若不介意,容我带着小哥儿选件礼物……”
“这怎么能行呢?公子离开这些日子,玉帝无时无刻不在惦记。您既已决定今日离开,就只管回去便好,接下来的事都交给小仙便好!”
旻芥的多管闲事惹得云齐暗自磨牙不已,偏偏还寻不出任何错处。他憋了半天才想到如何拒绝:“不过一件小小的私事,云齐如何敢再麻烦上仙?再说,您不还要同我一起回玄洲复命吗?”
“不,公子可能误会啦。”旻芥接下来的话彻底叫云齐没了想头,“小仙此番前来,就是为把蓄神养魄丹亲自交到您手上。如今任务已完,小仙再无任何牵挂,正打算再在镇元大仙处叨扰几日呢!”
合着你不走啦?!
云齐和阿婉同时震惊的抬头看向旻芥,完全不知他心里都在琢磨些什么。
“怎么?公子不能保证自己顺利回到玄洲?”旻芥把他们俩的惊诧尽收眼底,心里越发觉得愉悦。
“当然……可以啦……”云齐被旻芥的关切逼的彻底落败,倒是一旁的阿婉沉不住气,主动出言相助。
“这位上仙一定是在开玩笑吧?您就是想住在五庄观,也得问过主人方便不方便吧?比如说:您是吃肉还是吃素,您是习惯早睡,还是习惯晚起……需要考虑的问题多了去啦,哪里是您一相情愿就能决定的了的?!”
旻芥头顶无数只神兽咆哮着、奔腾而过。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嫌弃!他扭头看向一旁侍立的镇元子,竭力表现的诚恳和谦逊:“是旻某考虑不周妄言了,还请镇元大仙见谅!”
“哪里哪里!上仙能在五庄观里留宿,乃我观求之不得的荣耀,何来不便之说?”镇元子的答案出乎阿婉意料。不过想想也是,对于她这种政.治白痴来说,压根儿就不知道旻芥的本事和能耐有多骇人。
世事如棋、命途多舛,谁料临行还特么吃颗苍蝇!云齐心里一阵无可奈何的哀叹,只能给阿婉一个相机而动的眼神,而后摆架离开。
云齐走了,阿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无比的失落。
旻芥看到这样的阿婉,心里一阵抽痛。当年他为防止心伤,没有开始便主动选择分离,而今意识到她的重要,想要寻回,却蓦然发觉她的喜怒哀乐已完全和他没有干系。
不过即便如此,尝过悔青肠子、日夜难眠的他也再不会主动放手。
“上仙……上仙?”镇元子问了旻芥几遍他想住的环境,却都没有收到回复。没办法,他只能招魂般一遍遍呼唤他。
“谢谢你帮我见识这么盛大的场面……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啦!”阿婉比旻芥还要早回过神来。她颇为薄凉的一句道谢,就抽身离开。
旻芥的心里又开始钝钝的痛。他望着阿婉离去的背影,终于对镇元子说:“最近,我对吃也挺感兴趣的,所以,就把我安排在这小厨子隔壁就好!”
……
阿婉从后院儿回来,心里一直觉得毛毛的。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背后有道甩不掉的粘腻目光。
不应该呀,凭他们三个的变幻手段,就是再高明的神仙也不该洞破他们的真身呀!
她安慰着自己,匆匆在人参果树下躺定。正要凝神闭目,一个长长的影子投到她的眼前。
“往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旻芥就蹲在阿婉跟前,一副笑眯眯的客气模样。
阿婉娘呀一声坐起身来,没好气的打量旻芥几眼:“你要关照是吧?好,告诉你:镇元大仙答应我了,在我在人参果树下休息时,谁都不能打搅!”
“我是客人!”旻芥丝毫不觉的愧疚地为自己开脱。
“既是如此,那你还要我关照什么?!”阿婉索性站起身来。
“所谓客套不都是如此么?你不会还单纯到信以为真吧?”旻芥笑吟吟的望着阿婉,心里暗叹一声真好,至少他掌握的那些点还轻易的可以激怒她,而她炸毛的模样还是一如从前。
“小——弟,你在和谁说话呢?”陶歆闻声从房内探出头来,只一眼,他便看出这位来者不同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