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师父的庇佑,下有那些个师弟的证明,不过区区两名仙法低劣的厨子,他们还能把自己怎么着?
还有那个旻芥,就算他对那个小厨子有几分青眼,现在她既已死亡,他又怎么会傻到为她出面?
果然,这事儿还是如当时的预料,悄无声息的解决了啊。
清风见几天过去,阿婉的事再没人提起,一颗心终于安然放回肚里,放松之余,还有几分沾沾自喜。
这一日,清风又如往常去往后院问候师父,只是没见着镇元子,却撞上了端坐在蒲团上的旻芥。
“小的拜见上仙。”没了阿婉这层隔膜,他对旻芥本身并无多少芥蒂,所以,拜见起他来,倒也恭谨尊重。
“呵,是清风来啦?快过来坐!”旻芥似从入定中醒来,随手拍一拍身边的位置亲切的招呼他。
“上仙还记得小的名字?”清风闻言大喜,但见旻芥面上一派如常持重,这才连忙收拾了脸上的喜悦,配合着端出宠辱不惊的淡漠模样。
“我师父他不在?”
“呵,刚刚我们在一起探讨宝贝,说到各种法宝的共同之处,镇元大仙不由较起真儿来,非要我在此等候,指出那宝贝上次的使用时间。”旻芥说的煞有介事。
“这怎么可能?那宝贝自己又不会说话,如何能说明自己何时被使用过?倘若一两件宝贝如此也就罢了,怎么可能是各种宝贝的共同之处?!”清风闻言不由摇一摇头,也表示不相信旻芥这番说辞。他并不知道,一个关于他的“阴谋”大网正在慢慢展开。
“哈——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怎么说出的话都和你师父这么相似。”旻芥并不说清话里内容,故意半遮半掩引清风上钩。
“我师父也这么说?”清风正觉得沾沾自喜,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追问:“不知师父是打算给您请出哪件宝贝?”
旻芥看清风正要在蒲团上坐下,遂满心恶意的告诉他:“如意编金绳!”
啊?编金绳?这么凑巧?!清风一时反应有些困难,好半天才艰难的眨一眨眼缓和情绪。
如果师父拿来了编金绳,那他就会知道那绳子曾经被使用过。如果他知道了绳子最近被使用的时间,那自己就会成为他最为怀疑的目标,而杀害阿婉的事也有很大可能会随之暴露……
即便师父他老人家对后一件事不予追究,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恐怕也会一落千丈——这绝对不可以!
想到这里,清风原本要蹲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那什么上仙,我就是过来和师父请个安。既然他老人家不在,那我就先离开了!”他随便找个借口,就想赶紧离开。
“急什么?你师父不在,咱们就不能随便说说话吗?毕竟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挺无聊的。”旻芥保持着直率的表达,似乎不知道清风就此离开的动机。
“不了不了,小仙也才突然想起,今日修炼少算了一个周天。倘被师父知道了,恐怕一通责罚是跑不了的!”清风说的“诚挚”又懊悔,这要换作平日,这种能和上仙搭上话的机会,他可是求之不得呢;但现在么,活命要紧!
得了旻芥允许,他陪着笑从屋里退了出来,出了这重院落,就开始发足长奔。
开始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旻芥,但很快,他又把旻芥排除到怀疑之外。
一来,他对他的态度很是坦诚,没看出丝毫勉强;二来,若他没见过最后时刻的阿婉,又怎么可能知道编金绳?若他真见过阿婉,依着他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忍着自己唰这些手腕这么些天?!
再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提前做好应对,总是没有错的!
说什么能查出编金绳的最近一次的使用时间,只要再赶在师父之前使用一次,一切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他急匆匆的往珍宝阁赶,大半截路走过去,都未见到镇元子其人。
奇怪,怎么还没见着师父?他不会遇到什么事,路上耽搁了吧?他正胡思乱想,不远处的一幕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珍宝阁的门口,镇元子站在那里正和一个人说着什么,看他的神情,应该聊得很是热烈起劲儿,只是那人的面目和打扮——居然和他害死的那个臭厨子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脑袋都砸成了那样,鬼才信她还能活过来!
鬼?清风想到这个字,不由打了个冷战。
身为一个小仙,自然听说过酆都城。其实于他而言,死后会经历什么、仙魄会去向哪里,知道得并不比凡人清楚多少。
他一头冷汗爆出,忍不住甩一甩脑袋。待再看向珍宝阁的方向,这才发觉和镇元子说话不是阿婉,而是他的二哥白裔。
吁,就说不可能吧!他才准备擦一把头上的汗,就发觉镇元子已闪身进到了珍宝阁里。
清风看关键时刻来了,连忙打起精神准备着。
不多时,镇元子果从珍宝阁里出来了,手里拿的正是缠成一捆的如意编金绳。
清风紧随其后走了小半截路,而后才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师父?师父!”他追上了镇元子,随口问了一句:“您是从珍宝阁方向过来的?手上的编金绳不会很沉吗?要不换徒儿替您拿着吧?”
“哦?”镇元子扭头看一眼清风,眼神看着是那么陌生。
清风被这陌生的眼神给惊着了,正不知所措,却听镇元子道:“还是我清风徒儿最体谅为师,你既然有这么有心,那就替为师拿着吧!”
镇元子说着,果真把编金绳交给了清风。
清风毕恭毕敬接过绳子,小心翼翼的跟在镇元子身后赔着说话。趁着镇元子掉以轻心,才偷偷低头念出咒语。
“缠!”
他才轻声念出一个字,如意编金绳已暴然缩短至胳膊长度。
不仅如此,它一边缠在了清风的脚腕上,另一边则系在了高高的树杈上。刹那间,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一下子倒吊在树上。
“救命啊,师父救命!”清风本来是想引起镇元子的注意,但却不是以这种丢人的形式。
镇元子闻声回头,这才看见这好笑的一幕。他好笑又好气的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清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搞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