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人死之后那具躯壳并无什么作用。但若是能用它恶心一下当事“人”,费些功夫也是值得的!
清风想着这些天来自己的各种晦气,慢慢转过身子。
佛主尚且保留着尘世的肉身,而他,偏要把这个臭厨子毁尸灭迹!
被执念和仇恨迷住眼睛的清风,甚至没去想为何旻芥他们没发现阿婉的尸身,就拼命挪开了那颗砸在阿婉头上石头。
他刻意不去看阿婉的惨状,只一步一顿的朝着灵泉方向走去。
到了灵泉边儿上,他托着阿婉尸身的胳膊就往上举。
再见了,臭厨子!
不,是再也不见面了,臭厨子!
他才要松开手,一道耀目的彩光就从灵泉之中蹿了出来。
飞出的这个,自然就是游光。
原来,那日里,它白挨了道天雷不说,还惊动了玉帝为首的几位上神。
他们费劲心机的加固结界禁制,搞得它水下的生活环境愈发难挨。
今日里,它好不容易突破了禁制,到近水面上透一口气,不想就又闻到生人的气息。
本来,它也想要韬光养晦一回,奈何闻到的那个气息异常的熟悉。
它控制不住自己,又往上游了几尺,直贴近水面,险些破水而出。
事有凑巧的是:就在它无限靠近水面,几欲破水而出的刹那,清风朝下俯视的脸,正巧投在水面上。
是他?!游光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他,自己如何会遭此无殃之灾?!
它不作犹豫,一下蹿出水面咬住清风的胳膊。
呱嗒一口,一只胳膊的下半截肉被全部啃掉。
清风先还没有任何感觉,之后看见游光落入水里,晕染的灵泉的水都泛出淡淡金光,他这才觉得一阵痛入骨髓的疼痛。
“啊!!!”他抱着胳膊痛满地打滚,压着的阿婉的“尸身”都浑然不知。
“哈,你也知道痛吗?当初你起意害死跟你同来的……同来的小哥儿时怎么没有一丁点儿良心的不安?”游光本来也不知是清风陷害阿婉,但现在见他这般丑陋的举止,哪里还猜不出事情的始末。
它摆尾悬于半空之中,才说了这几句就又朝清风俯冲过来。
“啊!”清风见状,吓得连滚带爬的躲闪,但他哪里是游光的对手?
不过两三个回合之后,清风的另一只胳膊又被游光撸的只剩骨头。
“你……你这是做什么?不过吃了那臭厨子一顿饭,值当这般为她打抱不平吗?要知道,你现在可吃了我俩条胳膊,孰亲孰疏难道还不是不言自明吗?!”
清风被游光追着咬,心里是又气又急,虽然他疼的是恨不能即刻死去,但要真的叫他即刻死去,他还是心有不甘。
他不停的躲闪、辩驳,只希望能有一条活路。但这么卑微的情景都不能叫他联想到当日阿婉的惨状。
游光听他话语还死不悔改,又追逐着他的两条腿撕咬。它当然可以一口解决他的姓名,但心里总觉得太便宜他。
清风见游光沉吟不语,还以为它被自己打动,正想回过头来好好歇息一回,哪料它又猛然出击。
呱嗒,又一口。他的脚掌掉了大半个,这下连逃跑都不能够跑利落了。
“苍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遭此劫……”清风不思悔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抱怨个不停。只是,这次他话音还没落下,游光已一口吞掉了他的脑袋。
……
这一日夜晚,都已过了休息的时间,清风还没有回来。
明月左等不来他的消息,右等不来他的消息,最后,终于怕担了什么责任,主动报禀给镇元子。
“哎呀,多大点一点事儿!不过是晚回来了些么,他那么年轻,在外边玩的忘了时间,不也是很正常吗?”
镇元子都已吹熄了烛火,安歇下来,突然听明月说有要事禀报,还以为真的出了了不得大事。如今慌慌张张起身,却只听说他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言语之间遮掩不住的失望。
“可是师父,”明月据理力争,争取说明自己理解的严峻形式:“师弟之前可从没回来迟到过啊!”
“那是以前!”镇元子见明月执拗的揪着这个问题,忍不住心里有些烦躁:“你自己说说看,你那个师弟最近正常么?干什么都不成,见天儿的疑神疑鬼!似他那般爱惜自己,又能出什么意外?!”
明月一时无语。虽然他觉得师父说得有些严重,但回想起来,却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
他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放不下心:“可他到底是……”
“到底是什么?!”镇元子长眉一挑,面色愈发不虞。本来他还想为清风留几分颜面,但看他搅得五庄观里乌烟瘴气不说,连自家最得力的大弟子都开始怀疑起他来,这才向明月吐露实情。
“你把他当师弟,他把你当师兄吗?他扇动小厨子去万寿山断崖下骗流昀錾波珠时可想过分你一杯羹?他但凡有一丁点好处时,可曾想到过你?
他把为师的教诲全部抛在脑后,为了一点儿私利杀人越货,顶撞上仙,又置你我、置五庄观于何地?!”
……
因为镇元子的一通教诲,清风一宿未归,明月也没敢再多说什么。
次日一早,镇元子派人清点珍宝阁里的各种奇珍异宝,果然发现那如意编金绳不在此列。
此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的师兄弟知道了清风监守自盗的事。
又几日过去,大家终于习惯了没有清风的五庄观,除了松烟一个人形影相吊,看着无比的孤单。
阿婉大仇得报,心情无比畅快。每日里只陪着喋喋不休白裔和认真做菜的陶歆;剩余的时间还不忘引导爹爹凝智修行。
这一日,她在三三复瓣桃里查看了爹爹灵智的凝成形状,又花费了好大精力引领着这微弱的灵智修习些最基本的生长法术,这才从水晶珠里探出头来歇一口气。
没曾想,她探出头来的瞬间就听见一个人说到宦璃。
宦璃?他怎么了?这么些天过去,他那边的动静还真是鲜少听到呢!
她被这个名字吊起了好奇,什么都抛置脑后,只等着接下来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