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顿顿饱这样的事情,谁能拒绝呢?
李定国转过身去,看着站在倒了一半土墙后边,面上满是审视之色望着自己的李鸿基,脸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故所愿尔!”
看着李鸿基脸上的审视之色变成一抹愉快的笑容后,李定国心里越发确定,自己这副身体自带主角buff。
若非是如此的话,原本的历史上,张献忠又怎么会看到自己,就收做养子了,难民那么多,为何偏偏就看上了自己呢?
这不是主角光环,这是什么?
“都过来。”李鸿基转过身,在破庙里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哎,来了!”李定国立刻快步走进破庙,站在了李鸿基身前。
只是,他也注意到李过脸上满是不解之色,似乎很不能理解李鸿基为什么就看上了自己。
李定国也没法和李过解释自己这副身体自带主角光环这种很玄乎的东西。
李鸿基看着眼前只是比自己侄子李过低了半个脑袋的十岁李定国,眼底深处再度闪过一抹惊讶之色。
人的年龄可以撒谎,但是写在人脸上的稚嫩,是怎么都无法撒谎的。
就在前几个呼吸间,他脑海中电光石火一样浮现了一个念头:自己现在既然已经决定干一番大事,那就应该效仿洪武皇帝,认几个能干的义子,将来好辅助自己成就大事!
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岁,就有如此身高,养在自己身边,培养一下感情,将来肯定可以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李过很惊讶,自己的叔父竟然能看上这小子?只是,他也太小了啊!
“你叫李定国?”李鸿基方才人在破庙中,听到了李过和李定国的谈话,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天赋异禀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李定国点点头,心中觉得跟着未来的大顺皇帝混,似乎也算是一个最优选择。
嗯,只要李鸿基不逼着自己和他一起吃人就行。
“我膝下无子,你既然也姓李,我有意收你做我的养子,你意下如何?”
李鸿基已经决意效仿洪武皇帝,大家都是义军出身,他认为有些成功,是可以复制的。
李定国大感吃惊,难道自己这副身体除了主角的buff外,还有让人看到自己就想做自己爹的buff?
真操蛋,这算什么buff?
被动做儿子buff?
李过直接震惊得“啊”了一声,这他娘开什么玩笑啊!收做养子?
就算是这小子看起来天赋异禀,可自己等人是要造反啊,这是要和大明朝廷官军玩命儿啊!
叔父这是打算养大为己所用?
可这小子能在战乱中活下来吗?
“叔父三思,这未免太……”李过忙拱手。
李鸿基却只是微微一笑,抬手示意李过不要插嘴,李过再有什么话,也只能憋回去。
李鸿基满脸意味深长之色地看向了李定国:“怎么?不愿意?”
眼前这人若是长大,定然不凡,而今十岁,再过七八年,就能为自己而战,并非不能等。
可若是拒绝了自己……
“不,怎么会呢,我这是受宠若惊了,父亲在上,儿定国给你磕头了!”
李定国立刻就给李鸿基行大礼,他隐约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氛,若自己现在说出拒绝的话,只怕很有可能就会变成李鸿基的晚饭。
他很清楚眼前这家伙是真会吃人,按照历史发展的顺序来说,明朝的福王,就是被他混着鹿肉剁碎后,取名为福禄宴,与手下将领同吃。
“哈哈哈……”李鸿基大笑着站起身来,将李定国扶了起来:“定国我儿……来!”
他向着边上满脸惊愕之色的李过招手:“自今日起,你二人就是兄弟,日后要多多关照才是。”
“是,父亲。”李定国心中一万个不情愿,但却只能点头。
李过也有些抗拒,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多了一个弟弟?
只不过,他也看出自己叔父心里的算盘是什么,自然不会再对李定国有什么不满的表现,顺势笑道:“定国弟弟,可不要怪兄长方才唐突之举啊!”
“过哥说笑了,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李定国立刻堆起来了笑脸,可至于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便无人能知了。
“过儿,你带着定国去后边院子里拿米,其他的人也差不多快回来了。”李鸿基含笑着吩咐,可是李定国却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有种让自己不寒而栗的东西。
“是,叔父。”李过看了一眼李定国,脸上笑吟吟地说:“跟我来,哥哥带你去看个大宝贝!”
李定国立刻跟了上去,心中暗自打定主意,这地方不能待,得找机会溜走……也不对,自己就算是溜走了,又能跑什么地方去?
李鸿基既然真的收自己做了义子,那自己短时间之内,肯定没什么危险。
自己现在这样子,流民一个,又没什么自保之力,去哪儿都是死路一条。
嗯?难道去给张献忠做儿子?
真没出息,到哪里都是给人做儿子。
可自己这个年纪,除了给人做儿子,也没可能让别人做自己的儿子吧?
李定国心中也有些郁闷,难道自己真的注定只能成长为一个强盗王?
亦或者是自己身上被人认作儿子的buff,实在是太强烈了?
嗯,也不知道崇祯看到自己,会不会也被自己身上这个buff所折服呢?
李定国都快要被自己最后这个大胆的想法逗笑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若是自己辅佐李鸿基走上正途,推翻大明统治,那自己不就是太子?
就李定国自己所知道的,李鸿基好像是那方面有问题。
按照历史记载,李鸿基前前后后三个老婆,第一任老婆偷人,第二任老婆也偷人,第三任老婆做了皇后之后,没听说偷没偷人,反正一直没有子嗣。
作大顺朝的太子,这……也可能李鸿基做了皇帝,自己未必真的能做的了太子,君不见刘封之事乎?
看来,这乱世里,还得靠自己,自己得找准机会,发展自己的力量才是。
破庙后院的地面上,都长满了枯草,有一种腐败的灰尘味道,倒了半扇门的屋子里,李定国看到了堆放整齐的粮食。
粗略一看,少说也有二三十袋粮!
“别看了,过来搭把手,吃完饭后,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干一票大的!”
李过打开麻布袋子,已经开始催促起来了李定国,心中也盘算着这个养子,在自己叔父心中能有多少地位。
李定国应了一声走近后一看,好家伙,竟然是大米!
“嘿,我怎么说的,跟着叔父,吃香的喝辣的!”李过还不忘记卖弄一下,建立着李定国对于自己叔侄两人的归属感。
他虽然不喜叔父贸然认了养子的举动,但也不敢不尊重李鸿基的决定,当然,他心中却也肯定,这只不过是叔父的一颗棋子罢了,不可能取代自己在叔父心中的地位。
“你说的不错,跟着父亲,吃香的喝辣的!”李定国用力点头。
只不过,这米怎么来的,他无需多想也清楚。
“嗯……”李过嘿嘿一笑:“这就对了,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过哥说得极是!”李定国嘴上说着,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到处杀人放火,这能有好日子过吗?
嗯,好想这么干了,还真是过上了好日子。
难怪人们都说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
对于一个反贼……哦不,义军而言,这真是实践出真知!
洗米煮饭的过程很简单,破庙边上的水井取来就用。
破庙的台阶下,李鸿基已经升好了火,只不过李定国总觉得李鸿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只是,李鸿基不说,李定国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去问,父亲为何忧虑啊!
一共三口大锅,全部下米煮,表明吃饭的人不少。
很快,李定国就闻到了米饭特有的香味,肚里的馋虫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一直坐在台阶上,满脸沉思之色的李鸿基听到李定国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后,扭头看着李定国笑了笑,取来了几只碗,给李定国盛了一碗饭,颇有慈父之爱。
李定国也不客气,直接大口地造了起来,什么父亲先吃这类的话,对于李鸿基这等糙汉子,就太显矫情了。
人饿急了,真是吃什么都香。
看着狼吞虎咽的李定国,李鸿基没说什么,给自己和侄子各自盛了一碗饭,也开始大口地造了起来。
这条件,也就不讲究有没有菜了,李定国一口气就吃了三碗,当他还要继续盛饭的时候,李鸿基按住了他的手。
“爹,我还饿!”李定国尴尬一笑,说好的顿顿饱,总不能第一顿就没饱吧?
李鸿基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李定国,微微一笑地说道:“要是我们这个时候,遇到危险,你吃太多又跑得快,会把肚子颠破的,吃个七分饱就够了,我和过儿都一样。”
李定国一愣,满目惊讶地看着李鸿基,这没有个多年跑路的经历,也总结不出这个经验吧?
“爹的教诲,定国谨记于心。”李定国立刻点头放下了手中的碗,这些米怎么来的,他可是心知肚明;既然他们可以抢别人的米,那也就是说,别人也可以抢他们米。
这是崇祯三年,这片天空下的大地,原有的秩序和规则,早就已经荡然无存,拦路杀人已经是常态举动。
李鸿基对李定国的反应还算是满意:“跟着你大哥去后院做事。”
“是,父亲。”
李定国清楚,如果自己方才若是真的如同十岁孩子一样,甚至委屈巴巴掉眼泪的话,估摸着一代名将之花,尚未绽放,就可能凋谢于破庙之野。
边上的李过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发现这十岁的小崽子,确实比同龄人心智成熟不少,嘿嘿笑了起来:“阿弟,走吧。”
李定国应了一声,跟着李过继续往后院去,他方才走进后院,就听到有很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马蹄的声音传来,似乎还有马车嘎吱嘎吱的车轮声,人数还不少。
他的耳朵瞬间就竖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做好了跑路的准备,难道真这么不幸运,被干爹言中,有人要来抢米?自己要跑路了?
李过把李定国警惕地动作尽收眼底,嘴角闪过一抹玩味儿的笑容:“是其他的人回来了。”
李定国一听,紧绷着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口袋里边的,不是所有的都是大米,还有面粉。”李过给李定国介绍起来:“我们现在要做面饼,制成干粮。”
李过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不管今天晚上的事情顺不顺利,我们明天要做的事情,都不能停下来。”
李定国知道李过说的明天要做的事情,只怕就是去扒死人身上的衣服,这玩意……为过冬做储备?
过儿,咱们是什么啊?
咱们是反贼啊,我们去抢不成吗?
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给我们反贼丢脸了呢?
非要去那些都已经烂了的死人身上扒衣服?
只是,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
李定国已经多次听到李过这么说,那到底是什么大事?
李过听不见李定国心中的吐槽,他单手轻松地提起一袋面粉,准备直接扛到水井边上去,而他那眼神,似乎是想看李定国吃饱后,是否有能扛起一袋面粉的力气。
李定国瞬间懂了,这哪里是跟着过儿做事儿,这分明就是李鸿基叔侄两人在看自己究竟是空有一副大骨架,还是真的天赋异禀,力量惊人!
好在……
“起!”
李定国双臂抓起一袋面粉,巨沉!
但,稳稳地落在他稚嫩的肩头上。
考验过了。
过儿笑得很灿烂,这副身体虽然只有十岁,但确实是天赋异禀,力量惊人,叔父没看走眼,反而是自己一开始看走了眼。
“过哥,那今天晚上我们要做什么?”李定国强撑着肩膀上死沉的分量,面上却很平和地笑着问道;干反贼和做小白脸一样,玩的都是体力活,这副身体都可以胜任。
李过嘿嘿笑了笑,眼神变得阴毒起来:“往东边走二十里,是邢家庄,我们今天晚上就要去劫了邢家庄,把那边的粮食带到这边来。”
换言之,李定国没猜错,这边所有的粮食,都是这么来的。
李过一双眼睛看着李定国,想要在他的脸上找到惧色,但却发现这小子脸上全然都是激动地向往之色。
很好,很妙,这就是天生干这一行的。
李过心中隐约已经认可了李定国,眼里发着狠:“定国,挨过这个冬天,咱们的队伍怎么都能壮大到百十来人,放在米脂十八寨里,也能算一号人物了。”
李定国眼睛微微一亮,并不在意这句话,究竟是不是对自己的考验,他认为自己既然都已经干了反贼,做了大明的反骨仔。
那若是还在破庙中苦挨冰天雪地,饿己体肤、空乏己身,就真的对不起反贼的称号了。
就连梁山贼寇,都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自己和他们也是同一个职业,凭什么自己就要挨冻受饿,穿死人身上扒下来恶臭衣服御寒?
“过哥,我有一个办法,只需要短短数日,就可以让我们轻松聚啸百人,甚至数百上千人,也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