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你……你这是逗我玩的吧?”
刑夫人笑容牵强,声音发颤,一双玉手,也有些轻微的发抖。
“阿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敢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洪承畴是什么样的人。”
李定国转头看向什么的蚕娘:“你立刻告诉张猛子,召集所有的人,让钱先生和老金,老宋他们马上把自己家人悄悄叫来,收拾好东西,尤其是那些威力巨大的手榴弹之后,我们马上就出发!”
“是……是!少爷!”蚕娘娇躯轻颤了一下,脚步踉跄着走了几步后,方才恢复正常。
李定国看在眼中,很清楚这美人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那……”刑夫人站起身来:“那我立刻去找人,把我们出城的路子都安排好了。”
“谨慎一些。”李定国点了点头,转身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边,倒水研墨,看着墨汁逐渐变得粘稠起来后,他方才提起笔,滚了滚浓黑的墨汁,可笔尖都快触及白纸的瞬间,却又迟疑了起来。
“洪承畴……”
“如果自己判断错了……”
“不可能。”
李定国神色坚定了下去,随后换成了左手写了一份字迹歪歪扭扭的书信。
看着墨迹逐渐变干后,他脸上流露出几分迟疑之色,听着院落里逐渐多起来的声音后,还是用自己的左手继续写了一份书信。
拿在手中吹了吹,两份墨迹都已经干涸后,李定国便将之藏在自己的衣袖中,大步走出房门外去。
“公子!”
“公子!”
“……”
众人见到李定国,都纷纷拱手打招呼。
李定国微微颔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金自来的儿子跑南边做生意去了,所以只有一个老伴儿,看起来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尤其是那挺翘的后臀,每次让李定国见了,都会想到加钱居士的那句台词“很润!”
钱秀才的夫人,则看起来很一般,隐隐有些老态,但身上却也有一股书香气质。
宋大人的原配夫人,则身材苗条,脸蛋也不错,各方面都平衡发展。
郑氏和云娘也在。
李定国环视一圈众人,转身领着众人往另外一间屋子内走去。
院门紧闭,小七守在门口,保证不会有人偷听。
“我也不多说什么,现在官军可能已经到米脂城外,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米脂。”
李定国此言一出,众人都有些紧张之色在脸上生出,但是却没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
见此一幕,李定国很满意。
“猛子!”
“少爷,您吩咐。”张猛子往前一步,面带刚毅之色。
“你带着老宋和小七,把我们做好的手榴弹都收好,稍后邢姐就会过来,这些东西是我们离开此处之后,遇到危险之后,最大的依仗。”
“是!”
张猛子应了一声,转头走出房门,和小七对视了一眼后,两人立刻走向一边的偏房内,开始收拾东西。
“钱先生。”
“公子,老朽在呢。”钱秀才微微一笑,像是看不到害怕一样。
李定国看着沉稳的老秀才,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了些许:“有道是无钱寸步难行,我房间里还有钱,蚕娘你带着钱先生去收拾。”
“好说。”钱秀才微微一笑,和蚕娘快速走了出去。
倒是金自来很吃惊,少爷什么时候又藏了一笔钱呢?
这一点,就是他都不清楚啊!
“老金!”
“在!”
“你带着其他的人,收拾好冬衣,还有我们整个院落中能带走的所有武器。”
说完这话,李定国又迟疑了片刻,方才道:“都穿上铠甲,棉衣穿在铠甲外边。”
听到这话,所有的人都抬起头来,看着李定国。
李定国笑道:“只是做个防备,女人穿不上就别穿了。”
铠甲那东西,他现在披在身上,也一样不觉得轻松。
更别说这些女人了,穿在身上摔倒了,估计都爬不起来。
毕竟,这是真家伙,可不是后世那些电视剧里的玩意儿,一刀砍过去,就跟纸糊的一样破了。
不大一会儿工夫,众人都披上了铠甲。
李定国在铠甲外,又套上了一层棉衣,从外边看起来,他整个人显得有些臃肿,但完全看不出里边穿了铠甲。
好在,现在天气很冷了,就算是这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什么。
邢夫人到了。
李定国很吃惊,追随这娘们的人,竟然有二十来个,且个个看起来,倒是身材高大的壮汉。
这些人一言不发,赶着运粮车,头戴斗笠,就在路边上等着。
李定国的身份特殊,他进出帅府,都没人敢说什么。
其余的人也分批次出去。
看守帅府的护卫,甚至都没察觉什么异常的地方。
李定国也带上了斗笠,走到街边馄饨摊位上,叫了一碗馄饨,坐在摆放在街边的桌子边上吃完后,从身上摸出来了二十五个大钱,一一排开放在桌子上,显得很是阔气。
这真是一碗馄饨,却吃出来了一碗燕窝鱼翅的架势。
“二十个钱就够了!”小二哥脸上满是喜色,米脂城目前的秩序不错,张献忠甚至出台了稳定物价的政策。
而能做点生意的人,多多少少都和义军里边的军官有点关系。
之前,一碗馄饨只需要十个钱,甚至有的只要八个钱。
张献忠和李鸿基没来之前,没人买吃的,有钱也买不到。
“我这里有两封信,天黑之后,你一份送给张大帅,一份送给闯将。”
这是很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四十来岁的人。
小二哥想看李定国长什么样子,但李定国却压低了头上的斗笠:“另外五个钱,归你。”
听到这个,小二哥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再去看李定国长什么样子。
“这么好的事儿,这位爷以后可以多找小人!”
斗笠下,李定国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往后能活下来再说吧。
运粮车的木轮子嘎吱嘎吱的响着,声音好是刺耳。
但是这上边用竹篾编织而成的棚子,挂了帘子,可以遮风挡雨,不管是运粮还是坐人,都会舒服一些。
刑夫人从身上摸出来了一个官印,捏紧了,贴在心口,默默祈祷关键时候,这玩意儿能起到一点作用。
这东西,正是李立的官印。
城门卒子不敢为难运粮队的人。
这些人从各处运输粮食入城,几乎是谁见了,都要叫一声大哥的存在。
至于所谓的盘查,那更是什么都没有。
出城这一块,真是顺利地超乎李定国的预料。
“去哪儿?”
前方的官道出现了交错。
李定国下了马车,在这交错的路口凝视了片刻,随后看着那路牌指示的方向,一个是碎金镇县城,一个是延安府。
有的选吗?
完全没得选。
须臾时间之后,车队往延安府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