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倒是售卖各种东西都有……”曹变蛟真是个老实人,李定国说要送礼物,也不婉拒一下。
这还真是把李定国心里准备好的说辞都给白费了。
“曹大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小弟要求你帮忙!”
“啊?说什么求?这就真太见外了,你我虽然还没有磕头,可是按照洪大人和我叔父的意思,那我们就是异姓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有什么事,你只管说就是了。”
曹变蛟豪气冲天。
李定国干笑一声:“是这样,还没入城之前,我娘就与我说过,事以密成,而以泄败,所以我们一家人的身份,还请曹大哥代为保密,在朝廷的荫庇没有下来的时候……”
“伯母所言,甚有道理。”曹文诏点头道:“定国你放心,我一下令,我这边的人,不会有谁敢乱嚼舌头,而且他们本来就不太清楚你的身份是什么,只是听说你大概是洪大人的远房亲戚。”
“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李定国准备立刻愉快地冒用洪成畴远房亲戚的名号。
很快,车队在一处颇为气派的香坊停了下来。
初次登门拜访,太贵重的东西反而不美。
因为第一次就拿非常贵重的,那以后的东西还怎么拿出手?
李定国得了范小鹅的金子,这会儿真是可以自豪地说一声“不就是钱嘛!”
可是,财不漏白这个道理,就是村夫也晓得。
李定国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干蠢事儿。
“哎呀,这个香粉已经很好了,我叔父先前也只有打胜仗的时候,得了上头的赏钱,才舍得给我婶婶买一盒呢!”
“天呐,这个丝绸可是高级货啊,我只是偶尔有一次在房里看到过我婶婶有这样一套睡衣……”
忽然听出奇怪味道的李定国反问道:“你怎么会进了你婶婶的房?”
“我才几岁的时候,就是跟着我婶婶睡的,哭狠了,我婶婶还奶我……”曹变蛟尴尬一笑:“所以我婶婶其实和我亲娘没什么区别,我都带兵上阵了,她还总是拿这样的事儿和人说,说什么我一边哭,一边说没奶,吸不出来,然后哭的更狠了,本来应该三四岁断奶的,愣是哭闹着让我叔叔重新请了位奶娘,我吃奶吃到了五岁半……”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弟,这不行,这玩意儿看着就贵啊,你给我婶婶买这个,用不了几天锦衣卫都要来查我叔叔和我是不是喝兵血了。”
一块美玉到了李定国手中,立刻吓得曹变蛟脸都白了。
这东西竟然要一百两银子一块!
曹变蛟觉得这明明可以抢的,但是人家却偏生丢一块破石头给你。
李定国摇头:“我买给我阿母的。”
“呼——”曹变蛟闻言,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震惊地看着李定国,低声问道:“定国,我问你个事儿,你爹是贪官?”
不等嘴巴都张开的李定国说话,曹变蛟用更低的声音问:“是不是那种顶贪顶贪的巨贪贪官?”
李定国干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我爹可算不上贪官。”
“那你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曹变蛟神色紧张:“不是哥哥贪你的钱,你得小心,这肤施里边的锦衣卫多得可怕,甚至于是路边要饭的,推着小车车卖豆腐脑的,都他娘的可能从身上摸出一个锦衣卫的腰牌。”
“大哥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当然坦白,这是我们从碎金镇逃难出来后,从死人身上摸到的钱。”
“死人钱?”曹变蛟一听,顿时无所谓了。
死人钱,那就是无主的钱,谁捡到了就是谁的。
这一点,就是官军也喜欢干这样的事情。
曹变蛟他们这些带兵的人,也不会阻止手底下的兄弟们去从那些贼兵尸体身上搜刮钱财。
“要说多,也不多,我们一路上走下来,就摸到了三千多两银子。”
“三千多两?还不多?”曹变蛟差点叫出声儿来:“阿弟,怎么搞到的?”
李定国放下了手中那价值不菲的玉佩,交给了身后保持着三步之遥的店家:“再找一块差不多的,我要送给我母亲和家里的另外一位长辈!”
“是,公子!”那店家立刻恭敬地点头,虽然这人的口音像是边关过来的。
但是做生意可不管这么多,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阿兄,我也不瞒你,得了这么多钱,也有一次意外。”李定国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又一次,我们逃难到了一处全是死人的村落里,就躲在地主家里边避祸,我就发现地主家院墙下有些不一样。”
“脑子里立刻就想起来府衙里头以前有一位经验老到的捕快和我说,这些富贵人家,都喜欢把银子埋在院墙底下,以防止后世子孙家道中落后,无法生存。”
说到这里,李定国看着曹变蛟瞪大了的眼睛,买了个关子:“阿兄知道我为什么看出哪地方不一样吗?”
“对啊?为什么?”曹变蛟可是真的完全记在了心中,甚至还想着自己以后要是带兵经过这样的村落,一定要按照李定国说的去找找看。
“我在那边撒尿的时候,尿到了地上,声音有些不一样,而且我自幼就在衙门中长大,听的都是那些老辈儿讲各种离奇古怪的案件和事情,所以就比寻常人更加警觉。”
“小弟那会儿就料定这地下有东西,把睡着了的猛子摇醒了,找来东西挖开果真就发现了几箱子钱!”
“几箱子!”曹变蛟差点大叫起来。
李定国立刻按住了曹变蛟,低声道:“多是已经生锈了铜钱,银子都让我们拿走了,有几千两银,后来逃命的时候,丢了一些,现在手里还有三千两现钱。”
李定国说完这些,感慨道:“我娘说,我爹就算是为国捐躯的,可是想要得荫庇没银子也不行,这些钱眼看着就要往上送了出去,所以我才想着趁此机会,给我娘买块美玉来着。”
“唉——”曹变蛟叹了一口气,心里一点也不羡慕李定国了。
“阿弟,百姓们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为兄看,你这千把两银子使出去,真的要跟丢水里听个响儿一样。”
李定国也满脸惆怅地点头:“大哥,这有啥办法呢?世道都这样,认钱不认人,只要我爹的荫庇下来就好,到时候我守着那官职,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就行。”
曹变蛟却忽然看了看左右,低声道:“阿弟,你我虽然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但是我有一条发财路!”
“阿兄,你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