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猪肉分好了。”一边上分好了肉的郑记伙计含笑着打断了这尴尬的场面。
曹变蛟转过头去,免得让小小姑娘看到自己此刻是多么的失态。
“你等过来,将猪肉拿去厨房。”
曹变蛟有些咬牙地说着。
小小姑娘整个人的心思都在李定国身上,竟连曹变蛟说了什么,她都不曾听清楚。
“怎么样?考虑一下么?你跟着我做事儿,除了吃喝全包了,还有工钱给你呢!”
这小小简直一副良心资本家的样子。
“不行!”李定国语气干脆:“我跟着我娘来这里,是找我家亲戚的。”
“这多简单呀!”小小笑了:“只要你告诉我你家亲戚叫什么,我可以帮着你找啊!”
李定国道:“不可以。”
小小忙问:“为什么?”
李定国道:“我娘不让我和陌生人说话。”
小小:……
李定国自诩自己已经很认真地帮兄弟了。
可实在是招架不住兄弟太蠢。
小小看了一眼李定国酷酷的脸,又立刻自适应了。
“这个好办啊,你带着我去见你娘,好不好?”
蠢点怎么了?
吓傻了怎么了?
小小就不相信了,自己杀的猪,还不能给眼前的小哥儿补回来?
“也不可以。”李定国摇头。
“为什么啊?”小小下意识地想去摸杀猪刀,软的不成来硬的。
肤施猪肉西施,岂是浪得虚名之辈?
“因为我娘说了,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话。”李定国一脸认真。
“小姐,收钱走了,东家等我们回家吃饭呢!”
边上的伙计儿也笑出了声儿。
小姐很少这样,可眼前这个傻大个人,就算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都觉得俊朗。
郑记不缺那么点柴米油盐,多个人,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字面意思。
曹变蛟立刻道:“啊对对对,差不多了,天色也黑了,小小你先回家吧,改日我为你劝劝他?”
小小一听,眼中满是不舍地看了一眼李定国。
“曹大人,他叫什么名字?”
曹变蛟迟疑了下,李定国既然不许自己暴露,那叫什么名字?
“我叫傻大春!”李定国决定自黑。
“大春,你不傻,别听人胡说。”小小眼里带着爱惜,“明天我再来,曹大人,拜托您了,大春是个可怜人,到了我家里做工,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母子的。”
曹变蛟听完这话后,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上,愣是吞声了……
“曹大人,您是天下顶好的大人,求求你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李定国立刻就觉得要糟糕。
果不其然,曹变蛟毫不迟疑地英勇道:“好!”
他把心口拍得作响,一脸豪情:“小小姑娘,这事儿就放在我心上吧!”
小小姑娘道了一声谢。
曹大人就在门口看着马车消失在夕阳的光晕里,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李定国眼神复杂,爱情真是让人疯狂啊!
“定国,怎么会这样啊?”
曹变蛟转头问道。
李定国两手一摊:“对啊,怎么会这样?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已经很努力的表现得像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了,可是你刚刚为什么要答应下来?”
“小小求我做事儿,我能不答应吗?”曹变蛟反问。
李定国无奈地耸肩:“行吧,那明天过后,我就到杀猪场里去按猪!”
“别啊,好兄弟,咱们说好了一起去发财的嘛!你忘了?”曹变蛟立刻热情地搂着李定国的肩膀,大笑着往屋内走去。
这时候,郑氏和张氏听到了院落里的笑声,本来也谈笑不错的两人一转头往外看,就看到了彼此的儿子相处甚是愉快。
“这俩孩子,能成为异姓兄弟,那也是他们自己的福缘。”
张氏显然很喜欢李定国。
郑氏也浅笑道:“那都是我家这孩子的福缘……”
两人又开始聊了起来。
后厨的人忙得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已经吃席了。
李定国依旧是老样子,只要有吃肉的机会,他就大口干肉。
这次是在肤施城中,安全这块完全不用担心,他吃了一个十二分饱,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倒头就睡。
这让原本要伺候他洗漱的蚕娘,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竟然不用挨着自己就能睡着了……
在别人眼中,公子无所不能。
在蚕娘眼中,公子还是一个小孩子。
“蛟儿,你来。”
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曹变蛟,忽然看到了自己的婶娘出现在窗外。
“婶娘!”曹变蛟隐约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偷钱买糖吃被抓到时候一样。
可是,婶娘已经在窗外消失不见了。
这很明显,是让自己去她房里去。
不应该啊,我已经没有偷钱很多年了啊!
曹变蛟心里觉得奇怪,随后猛然狂喜万分。
难道是,今天郑氏和自己婶娘说了小小姑娘么?
所以,婶娘叫自己过去,准备商量这事儿了?
曹变蛟脚下瞬间像是有追风马一样,来到了婶娘屋内。
可,一抬头,却看到管家来福冷着脸,手提一根军棍,立在堂屋内。
“来福叔,你干嘛?”
曹变蛟吓了一跳。
来福哼了一声:“少爷,这可不是我干嘛,你早就已经清楚,来福就是老爷和夫人身边的一条老狗,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这时候,张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竟然提着一根戒尺,脸上也带着冷漠。
“娘……”曹变蛟吓得都直接叫上娘了,张氏虽然只是婶娘,可对他而言,确实是和亲娘没什么区别了。
张氏坐在椅子上,拍了一下手中的戒尺:“叫娘?现在叫娘也不行,这可不是小时候了,蛟儿,我问你,这郑夫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娘,我这不说的很清楚了,是洪承畴洪大人家的亲戚。”
“洪大人家里的亲戚,那为什么不去住在驿馆里,来我们家?”
张氏拍了拍手上的戒尺:“蛟儿,不是婶娘小气,你可知道张氏那儿子今天送给婶娘的见面礼,值多少银子?”
“值多少?”曹变蛟讷讷地问。
张氏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叔叔一年的俸禄,才买的起这一对镯子,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到现在,还要隐瞒?我可知道锦衣卫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