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从来都不是那么好拿捏的。”
赵昶笑了,“这就对了,南宫戬再强,也只是个人,也会有软肋,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可怕。他的出现,应该是在云锦城用了金蝉脱壳,瞒过了孟云天,如今定是混进岩城购药的队伍里进来的。
不过他既然选择偷偷摸摸,在老子的地盘上,他南宫戬再想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做梦!”
苏鲤闻言,心稍定,“他从后窗逃出去了?”
赵昶嗤笑,“对,逃出去了。看,他还是有所畏惧,否则,逃什么?这样的人,也值得你怕?”
赵昶故意激她。
苏鲤眨眨眼,从他怀里抬起头,咬唇,“谁怕了?我只是气不过,凭什么他就单揪着我不放?他要搅和咱俩,我不干。”
赵昶两眼放光,“所以你得赶紧嫁我,昭示天下,他就不敢再觊觎你。”
苏鲤翻白眼,“都是那个身份惹的祸,南宫戬想要这天下,非要借始皇后传人这个身份,想明正言顺。”
她可不敢告诉他,南宫戬也是如她一般的穿越人。他执着的,是想让她来填补他的情伤。
赵昶不屑地哼一声。
苏鲤完全缓过神来,就开始发力,“阿沾,我们对南祥的使臣团是不是太好了点?”
赵昶咂了一下嘴,“是太好了点,明日就把公主的药给停了。”
苏鲤扁了下嘴,“即便我们欺负南宫扶玉,对南宫戬也无甚痛痒,他根本不爱她,反而会给天下人留下咱们中宁无礼的借口。打蛇要打七寸,想想他最在乎的人是谁?”
赵昶眼一眯,“自然是南祥的太子,南宫扶苏......”
苏鲤打了个响指,“就是他。听闻这个太子一出生就身子孱弱,还患有心肌,南宫扶玉自小被人下毒又下了蛊,这说明南祥的皇宫也有用毒用蛊的高手,若是太子一不小心中了‘合欢蛊’,你说他孱弱的小身板放纵起来会不会受不住?”
赵昶呲牙坏坏一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接连三天的大雨,整个驿馆即便身处高地,院子里也是水汪汪一片。
苏鲤站在驿馆门口,透过绵绵雨雾,眺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心有所思。
赵昶的三万‘翼龙卫’就守在外面,高低起伏的帐篷以阵法之势守卫着他们,可大雨之后,必生大雾,到时毒虫蛇蚁都出来了。
苏鲤想到这,转身走向药房,星辰再不错一步地随在她身后。
苏鲤根本不再关心南宫扶玉的毒解了没有,遇到程太医,从他身边漠视而过。
突然脚一顿,苏鲤没回头,只凉凉的语气,“程太医钻研医术三十余载,果然不同非响。明明已经给公主配好了解毒的药,却非要把几种不相干的药混在一起,让我分辨。美其名曰:请教。程太医也是活成精了啊!如此心术,以后怎能再执手医人?”
程太医满脸羞愧,苏鲤的讥刺他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
他不辩一词,只深深恭身一礼,唉声叹气。
苏鲤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南祥的使团再有事,赵昶直接让赵励与使臣接洽,二殿下八面玲珑的性子,直接与使臣不痛不恙地打着太极,搬出中宁的各种规制,把使臣堵到无话,再没占到什么便宜。
他们也渐渐感受到了赵昶和苏鲤的疏离,慢慢收了傲慢的性子,夹起了尾巴。
苏鲤研磨了一天的药,最后都交给赵昶,她如今再不掖着藏着,什么事都直接找赵昶,再不避南祥人的耳目。她就要做给南宫戬看,她不再怕他的威胁。
“让将士们把药粉洒在帐蓬里面四周,防止雨后毒虫蛇蚁爬进帐蓬。还有,让值守的将士晚间都蒙上药巾,既然南宫戬环伺其中,不得不防。”
赵昶点头,“这雨下不了几天了,大雨即停,咱们立马返回京城。”
苏鲤点头,“南宫扶玉那里不必理会,如果她执意不回南祥,那我们也不怕多带一个货回京城。左右是南宫戬的种。我还真就不信了,他可以不在乎这个孩子,难道南祥的皇上也不在乎吗?南宫扶苏也不在乎吗?好歹是从南宫扶玉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赵昶懒洋洋一声,“我已经让人把南宫扶玉怀了南宫戬骨肉这事给捅了出去,天下哗然啊!他想不认也不行!若是南宫扶玉执意入中宁,南宫戬必被天下人骂得狗血喷头。”
抛妻弃子啊!
苏鲤重重吐出一口气,如此甚好!
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谁也别掖着藏着。
第二天,南宫扶玉怒气冲冲地闯进苏鲤的房间。
星辰把成碧堵在了门外,顺手关上了房门。
南宫扶玉脸色铁青,“是你让人散播消息说我怀孕的事?苏鲤,背信弃义,你究竟想做什么?”
苏鲤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吃着零食,“公主,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散播的消息?你们使团的人,大摇大摆地在岩城打着为你解毒的幌子,大肆收集各种保胎安胎的名贵药材,这不是已经告之天下人你怀孕了吗?公主自小心仪南宫戬,除了他,以你的尊贵,还会让别的男人近身吗?
你们都已经不打自招了,还好意思赖到我头上!”
南宫扶玉气的不行,咬着唇,“可是这样一来,我名声尽毁......他也身败名裂。”
苏鲤真是好笑,“公主,你公平点好不好?你们在乎名声,那这个孩子呢?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南宫戬的骨肉,难道你是想偷偷摸摸地把他生下来?没名没分,你是想让这个孩子一出生就不知其父母,让他一辈子都活在阴暗中,你不觉得这对他太残忍了吗?若是此,你还要保胎做什么,直接打掉算了,免得他将来活着受罪。”
南宫扶玉胸口起伏,眼中含泪,蓦地偏过身,“他要怎样活,那是我的事,不劳苏姑娘操心。”
苏鲤一哼,“我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南宫扶玉又转过身幽幽地看着她,“你已经见过他了是吗?”
苏鲤身子一僵,既然都摊开了,也就没什么可顾忌的,“公主不是也见过南宫将军了吗?公主对他的情胜过了对孩子的爱,他已经说服你继续前往中宁京城了对不对?公主为了他,可真是豁的出去。”
南宫扶玉不理她的讥诮,目光幽远,“我此去中宁,不单单是为了他......”
“难道公主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想求中宁的‘玉清丹’和求见西羽长公主一面。”
苏鲤一怔,南宫扶玉求‘玉清丹’,她好理解,不是为南祥的皇上就是为南祥的太子,毕竟两人都体弱多疾。
而她求见西羽长公主,那不就是赵昶的亲娘吗?二十多年前被咱家皇上抢走的天下第一美人,难不成南宫肃还没歇了要回她的心思?
苏鲤目光极复杂地看向南宫扶玉。
南宫扶玉一看她的小眼神,就知她在想什么,不屑一声,“我求‘玉清丹’是为我太子皇兄,他的心疾不能再拖了。至于求见西羽长公主,她是我姨母,我是受母妃之命求见她。二十多年了,她一直被中宁的皇上囚禁在冷宫不见世人,连赵昶都没见过她。”
苏鲤一下子瞪大眼。
南宫扶玉也是被她给惊到了,“看来你果真是失了记忆,这天下无人不知,当年中宁的皇上抢了我姨母,带她入皇宫,她根本不喜他,直接搬去了冷宫。听说那冷宫的围墙种满了有毒的繁红花,是西羽独有的一种毒花,无人能靠近围墙十丈的距离。她二十多年都没踏出过冷宫一步。”
说着,南宫扶玉晃了晃手中的一只玉瓶,“若无西羽特有的解药,碰了繁红花,三日内必死。承俊亲王当年出生后,是被一个小太监抱着出的冷宫,他从睁眼到现在都没见过自己的娘亲,苏姑娘若不信,可以直接去问他。”
苏鲤的心被彻底震动了。
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你求见皇贵妃做什么?是南宫肃还不死心吗?赵昶都能上阵杀敌了,他还想怎样?”
南宫扶玉目光闪烁,想了想才道,“不是因为皇叔,而是母妃得到消息,西羽皇外祖母得了重病,怕是时日无多,她临终前想见长公主一面......”
苏鲤闻言一时没了话。
二十四年前,西羽长公主被中宁的皇上抢了后,南宫肃震怒,立马发兵攻打中宁。西羽女皇也是气怒不已,为平南宫肃的怒意,又把三公主姬千雪嫁去了南祥。可南宫肃象是着了魔,根本不要三公主,直接把她推给了南祥的皇上。
皇上娶了三公主,封她为后,生下了太子南宫扶苏。
南宫扶玉不是她亲生,是侧妃难产所生,由三公主亲自扶养长大,视若亲子。
南祥的皇上倒也钟情,一生独宠三公主一人。
如今他也是子嗣凋零,只有南宫扶苏和南宫扶玉两个孩子。
苏鲤叹息一声,“公主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南宫扶玉也软了口气,“没有你,我见不到姨母。”
苏鲤嗤笑,“公主也太瞧得起我了吧?你直接去求赵昶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