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姨娘低眉顺眼,完全看不出以往在夏清漓面前的高高在上:“是。当时妾身便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如娘家带来的丫鬟婆子,除非是犯了大错,否则是会留在身边的。一是熟悉自己的情况,二是更为放心。”
“可夫人在嫁过来后没几天,先后发卖或者打杀了伺候的几个丫鬟。后来陆陆续续的处置了粗使丫鬟和婆子,只留下了曾嬷嬷一人。现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全是添置的。”
当时她便查过,可没查到任何有用的,也怪她没想太多,以为是那几个丫鬟意图勾引老爷。假如早知有问题,当初她定会仔细查一查的。
夏清漓闻言,便知朱氏为什么这样做了。若她猜的不错,当年的新婚夜,朱氏用了药,让一个丫鬟陪夏雪松。之后,她用了同样的方法。
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朱氏解决了这些丫鬟婆子,留下了最忠心的曾嬷嬷。
“过两日,我要帮朱氏举办一个宴会,邀请了众多的夫人小姐,或许你能主持这场宴会。”她意味深长道。
婉姨娘秒懂,喜上眉梢:“大小姐,当年伺候夫人的有个丫鬟名叫流月,是一个长得颇为好看,又有点儿才华的,据说她本就是朱家给夫人婚后安排的通房丫鬟,可在朱氏嫁过来没几天就被打杀了,夫人对外说的是,她爬床。”
“妾身顺着这条线,打听到流月的家人十多年前搬走,似乎是搬到离月都不远的一个村庄。更具体的,妾身还在打听。”
夏清漓有一点疑惑:“为什么没远离月都?这种情况,远离月都会更安全。”
“好像是,夫人没将流月的尸体给她的家人,对外说是给了。”
“也就是说……”
婉姨娘表忠心:“请大小姐放心,妾身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
夏清漓太清楚她的心思和算计,并不介意她做这样的事:“两日后的宴会,就由你来举办,务必要举办得热热闹闹的。哦对了,有些夫人与朱氏有过节,你好生处理处理。”
她咬重好生两个字。
婉姨娘满目阴狠,语含笑意:“妾身会办妥的。”
朱氏啊朱氏,你看看你做人多失败,连你的女儿都要折磨你,还送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婉姨娘离开后,光明不解的问道:“小姐明知婉姨娘不安好心,为什么要帮她一把?”
夏清漓勾唇浅笑:“正因她不安好心呐。”
“小姐这是要借婉姨娘的手对付朱氏。”如意轻敲了下光明的头,嗔笑道:“婉姨娘做这么多事,就是想扳倒朱氏,小姐也要解决朱氏,便借了婉姨娘的手。”
光明恍然,他轻拍了下额头:“我怎就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他崇拜道,“还是小姐厉害!让朱氏和婉姨娘斗,小姐当那渔翁。”
夏清漓心道她可不是要当渔翁,而是要当那下棋的人,一步步让夏雪松这些人受尽折磨和痛苦,失去所有的一切,这样才对得起原身遭的罪。
“夏大小姐。”安顺走了进来,行礼道:“朱氏写了一封信出去。奴才本是跟着的,可那丫鬟七拐八拐……我不太熟悉夏家,结果跟丢了。”
夏清漓稍稍一想,便明白朱氏写信是做什么了。只是,在这种关头,朱氏会写信给谁?
“你有看见信上的内容吗?”
安顺摇头表示没有:“不知是不是朱氏太小心,她是遮掩着写那封信的。早知道,奴才就打晕那丫鬟,看看信上的内容了。”
夏清漓并未怪他,她眸中漆黑一片:“你继续盯着朱氏。若她再写信,或者收到信,想办法看看信上的内容。”
安顺应了下来,便继续去盯着朱氏了。
“小姐,奴才去查查朱氏给谁写的信?”光明问道。
夏清漓颔首,叮嘱道:“小心些,谨防中了朱氏的算计。”停顿了下,她又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朱氏能做这么多事,恐怕背后有人。”
“单凭朱氏一个人,是无法做到这么多事的。比如朱家的事,朱家是如何抹除所有的线索,又是如何解决好后续的事的?京兆府衙门就真的一点儿线索也没查出来吗?”
光明和如意听得浑身寒毛直立。
“不是吧?朱氏为了自己和利益,联手他人害死了自己的娘家人?!她也太不是东西了。”
“我的天!奴婢见过那么多歹毒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朱氏这么歹毒的人。这得多畜生不如,才做的出害死自己家人的事来啊。”
夏清漓眸光微凉,讥嘲道:“你们还不够了解朱氏。朱氏那样的人,别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娘家人,为了自己和利益,她能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光明和如意越听越觉得朱氏不是个东西,听说朱家待朱氏极好,可朱氏却害死了自己娘家人,甚至还做了这么多歹毒的事。
太可怕了!
……
这天。
夏清漓照旧给顾景翰治病的时候,吉祥来禀告,说是顾熙来了,硬要见她。
“小姐,顾大少爷在院外大吵大闹……”吉祥的话还没说完,夏清漓就听到了顾熙微高中带着急切的声音。
“清漓,清漓,你见见我好不好?我真是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会真心实意对你好的。”
夏清漓听得直犯恶心,她微微蹙眉,问顾景翰:“怎么回事?顾家都成那样了,顾熙怎么还有空来找我麻烦?”
顾景翰放下喝完的茶杯,淡声道:“是顾纯跟顾熙说了朱氏的一部分情况,父子俩为了能东山再起,顾熙才来找你的。”
“另外,顾熙似乎是用了什么偏方,病情稍稍好了点,但只能持续一会儿。最近,他都有在用那偏方。”
夏清漓抓住关键点:“偏方?哪儿来的偏方?”她上上下下的看顾景翰,戏谑道,“该不会,是顾二爷有意给的吧?”
顾二爷冷淡的瞥了眼她:“在你看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夏清漓摊手:“我哪儿知道你是哪样的人。你我之间仅限于治病和一般交流,更多的没有了。”
顾景翰的眸光冷了几分,他轻呵一声:“你可真敢说。”
夏清漓眨了眨眼,凑到他的面前:“顾二爷,你这是心里不舒服了?”她用食指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瞧瞧你这样子……嗳嗳嗳,你不要动手动脚啊。”
她试图抽回自己被顾景翰抓着的手,却失败了,干脆依靠着他,“顾二爷,我早就知道你对我有不良居心。看看你现在做的,青天白日吃我豆腐,你可真是大胆呐。”
顾景翰额头的青筋突突突的直跳,他忍了又忍才忍住封了这女人嘴的冲动:“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夏清漓单手搭在他的肩上,笑靥如花:“不如,顾二爷给我展示展示,你这张嘴如何吐出象牙来。”
她轻点了两下顾景翰的薄唇,“象牙可是很贵的哟。”
被她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顾景翰眉头一蹙,直接丢开了夏清漓:“没脸没皮。”
夏清漓没骨头似的靠着椅背,掩唇轻笑:“我就是没脸没皮。这世上,没脸没皮的人才能活得长久。这要脸的人啊,很快就会死了的。”
顾景翰虽不喜夏清漓轻佻的行为,却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是对的。要脸的人,太容易被人威胁,也很容易丢了性命。
“这不是你调戏我的理由。”
夏清漓啧啧啧的直摇头:“顾二爷,你可真是会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先抓着我的手不放的,你却说我调戏你。”
顾景翰的眼皮跳了几下,对夏清漓的厚脸皮和不要脸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论颠倒黑白,没谁是你的对手。”
夏清漓笑嘻嘻道:“多谢顾二爷……”
她的话没说完,又听到了顾熙的声音,伴随着丫鬟婆子的惊呼。
“清漓,你见见我好不好?”
“顾大少爷,你不能闯进去,这里是我家小姐的闺房。”
“顾大少爷,你怎能做如此无礼的事。”
夏清漓的眸中一片冰冷,她见顾景翰进了里屋,便出了屋子。
恰好看到,闯了进来的顾熙,她抬脚就把人踹飞出去:“当我的院落是你的地盘吗?想闯就闯,你好大的狗胆!”
顾熙疼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他恨毒了夏清漓,却不能有任何表露。但凡爹早点儿告诉他,夏夫人有非凡的能耐,又有那么庞大的家产,他说什么也不会看上夏清柔的,会好好对夏清漓的。
现在好了,变成了这副样子。
“清漓,我是太想见你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强撑着站了起来,满眼爱慕的望着夏清漓。
夏清漓面露嫌恶,言语间满是讽刺:“行了,你这套把戏早就对我没用了。你直接说,你来是想做什么,说不定我还会帮你一把。”
顾熙不相信,却也没说来的目的:“清漓,你这样想我,我真的太伤心了。”
夏清漓闻言,直接吩咐丫鬟婆子揍顾熙:“往死里揍,出事了由我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