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老太还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被套上绳子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傻了,她想过何田田会找人来撑腰,也想过何田田要和离,却没想过何田田竟然会把他们一家给告了。
那可是县衙啊,好人谁会闹上公堂?这女人莫不是疯了?想让他们一家被抓去坐大牢?
可就算何田田是被林小满抱出张家大门,左邻右舍都看到她身上的狼狈又如何?只要她咬准错在何田田,给她先泼一身脏水,到时县令向着谁还不好说。
于是,被带上大堂,看到在门板上趴着的何田田时,张老太立即挣脱押着她的官差冲到何田田身旁,对着她就拳打脚踢,“天杀的小娼妇,自己偷人,生下野种,还敢到大堂上告状?俺们老张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俺没有!你不能冤枉人!”何田田气得眼泪直流,恨不得爬起来狠狠地扇张老太几个耳光。
她没想到婆婆无耻起来竟会栽赃她偷人,这要是被她诬赖成功,自己哪还有脸活下去?
听到堂下炸开的议论声,张老太心中莫名得意:就是这样,只要她把屎盆子扣在何田田头上,当官的又怎么可能审得清家务事?至于奸夫是谁,她只咬准了没看清,就让衙门的人去查啊。
反正也查不到,何田田想要自证清白比登天还难。
很快,旁边的衙役过来将张老太拉开,张老太还得意地朝门板上的何田田扬了扬下巴。
而这时,看傻眼的刘县令才回过神。
这何田田是陆大人的熟人,不管张老太的话是真是假,也不能让她坐实张老太话里的罪名。
于是,刘县令怒了,“大胆刁妇,竟敢咆哮公堂!来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一块令签扔在地上,张老太被两个身强力壮的衙役拖了下去。
张老太懵了,这和她想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她把何田田的名声弄臭,所有人都厌恶何田田的不检点,转而偏向张家吗?
可为啥还没问就先打她二十大板?
衙役们虽然不知县令为何一看就偏向何田田,但他们会察言观色啊,见刘县令真怒了,板子打得半点不留情面。
张老太被打得嗷嗷直叫,二十板子打完,张老太已经站不起来,被人拖回大堂。
下面的百姓还在议论,有说刘县令偏心何氏,也有说张老太先咆哮公堂,打二十大板没毛病。
刘县令将这些议论听在耳中,面上不显,等张老太被拖回来时,他的手按在签筒上,低头俯视着她,“张杨氏,你说何氏偷人,可有证据?”
张老太刚想说她亲眼所见,可看到刘县令在签子上面动来动去的手指,还有他眼中的威胁,打了个哆嗦,忙摇头,“没有,没有,都是俺胡说的。”
刘县令闻言将手指从签筒上收回,像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拖长尾音道:“胡说的啊……”
目光落向站在大堂外人群中的陆瑾脸上,见陆瑾目露厌恶,一边揣摩着他的心思,一边问张家父子,“对于张杨氏所言,你二人有何话说?”
张老头忙摇头,“没有,俺和俺儿常年在外给人打工,时常不在家中,对此一无所知,从未听说过儿媳与他人有染。”
张大也附和,“大人,俺与何氏情投意合,从未听过传闻,也从未怀疑过她。”
刘县令闻言冷哼:“如此看来,都是张杨氏一人诬赖何氏,与你二人无关?”
二人齐齐点头,把张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当初说好要给张大换媳妇时,张大别提多高兴了,甚至把他相好的领回家,才害何田田动了胎气早产。如今见事不好,那父子俩就把她给舍了?
刘县令神色更显威严,“那你二人可知三日前何氏生下一女婴,张杨氏将女婴送人,并想饿死何氏一事?”
父子俩头摇得更快,张老头更是质问张老太,“你竟想要害死儿媳?你好狠的心呐。”
张大跟着道:“娘,俺和田田做了十几年夫妻,虽说她未曾为张家生下男丁,可俺和她感情深厚,你为啥要趁俺不在家时害死田田?还将俺的亲生骨肉送人?”
张老太就很无语,可父子俩统一口径,想要把罪行都推她身上?
张老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老头道:“你们还能要点脸不?当初不是你说何氏生不出儿子,要断了你们老张家的根,你才想要给儿子娶个妾回来?”
又指着张大,“你都把相好的领回家了,你那相好的不肯做妾,俺们才一起想出这么个主意。还在何氏生下女儿后躲了出去,那五丫不也是你带出去送人的?你们如今都把罪名往俺身上推,是想害死俺,给你爹换个新老婆子?”
张大闻言沉默了,那女儿还真是他亲手送出去的,可他没想给他爹换个新老婆子啊。
可看张老头像是被张老太点醒般是眼前一亮,张大明白他爹还真是动了这个念头,早知如此,他该和他娘站在一边,拿他爹去顶罪。至少他娘不会换新老头。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道:“娘,你要害田田,俺念在你是俺娘的情分上不敢怪你,可你不能乱说,五丫俺亲生的,俺能舍得把五丫送人吗?”
张老太还想说什么,却听大堂下有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大人,俺来做证,五妹就是爹卖的,俺们把五妹找回来了,还带了证人来。”
众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抱着个襁褓走出人群,在她身后还跟着个六七岁的女孩,那女孩边走边抹眼泪,嘴里哭道:“娘,俺要娘,你们咋那么狠心要害死俺娘?”
林小满认出这是她的两个小表妹,秋丫菊丫倒是和站在人群里瞪着何田田的春丫、青丫不一样。
在她们身后还有一个身材微胖、穿着绸缎的中年女人,林小满不认得这个女人,但徕安县很多人都认得她,一时间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