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跟着瞪大了眼睛,粗喘了几口气狠狠呵斥起沈秋棠。
“你是哪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阿兰乃是平渊侯的正妻,如今被烧毁至此已经是一大悲事了,你竟想剖开她的尸体,真是不知死活!来人,把她给撵出去,我们侯府可不欢迎这种人!”
眼看着几个小厮就要上前去拉扯沈秋棠,潘信连忙打圆场:“哎哎,老夫人莫怪,我这手下一向口直心快惯了,并没有故意冒犯的意思。”
老太太冷下脸来:“潘大人,你该看的都看了吧,我们家还要操持丧事,实在没工夫招待你们。请回吧!”
潘信有些无奈,心想只怕查不下去了。
谁知沈晏池却像是没听到这老太太驱赶他们的意思,继续面不改色地追问:“不知侯爷去哪里了?”
老太太挺直腰杆:“我儿太过悲戚,病倒了,不便见客。”
她心里却在说:“务必将这些人尽快弄走,不能让他们见到侯爷和陈姨娘等人,否则又要多生事端了。”
沈秋棠不由警铃大作。
陈姨娘?这名号听起来跟她娘亲一样,该是府里的妾室。
这老太太瞧着心虚的很,一个劲儿地催促他们离开,她基本可以断定这位侯府夫人之死另有蹊跷,得想个法子,让京兆府能继续查下去才行。
正当沈秋棠犯愁的时候,又听沈晏池冷静地开口:“恐怕平渊侯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要同我们见一面为好。因为在下认为,侯夫人被人谋害的嫌疑极大,想必侯爷有知情的权利。”
!
沈秋棠豁然抬头,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边:“怎么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通过屋子里的茶具。”沈晏池走到起火的房间门口:“一般情况下,一套茶具都有四个杯子,可是桌子上只有三个,另一个不知所踪。”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边上有人嗤笑:“府里的杯子时有丢失,未必就是一套完整的,少一个也正常吧。”
沈晏池脸色不变:“是,不慎丢失一个的确是可能的。但问题就出在,茶壶是放在床边的位置。侯夫人之前不可能直接用茶壶来喝水,壶边定然还有一个用于她饮水的杯子。不过现在这个茶壶摔碎了,可以判断它之前摆放的位置是在床榻边的案几上。这个案几的腿烧坏了,茶壶放不稳坠落在地,才会摔碎。”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轻扫过四下:“诸位不觉得奇怪吗?茶壶还在,喝水的那个本该同样放在案几上的杯子去哪里了?我找遍了整个地面,都没找到。”
沈秋棠听得入了神,忍不住问:“所以,杯子去哪里了?”
“应该是被人故意拿走,藏起来或者扔了。”
她本来没有会过意,可是在人群中听到了一道心声:“居然被他给看出来了!可杯子不拿走的话更加容易出事,杯中可是投了毒的。”
沈秋棠深吸了一口气,所以,真的是有人提前给侯夫人下了毒,还真叫沈晏池给猜对了。
这个沈晏池,有两把刷子啊!
对了,说起来投毒,沈秋棠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一拍脑门:“我知道了,你是想说之所以杯子不见了,是有人拿走扔了,杯子里很可能被人下毒了。真正的凶手担心杯子里的毒被人发现,才会由此一举!怪不得,怪不得她的嘴巴里会有蒜味儿,说得通了!”
沈晏池眉心一动:“什么蒜味儿?”
“是中毒之后,死者口中传出来的味道!所以,侯夫人极有可能是被人下毒才死的,这把火也根本不是她自己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