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顿时激动了起来,对着许老埋怨:“你听到这个死丫头说什么了吗?她居然还想着剖开阿兰的身体,许老,阿兰是你的女儿,你难道希望自己的女儿死了都要受这种折辱?”
沈秋棠当然知道,她的这个提议在这个时代是骇人听闻的,可唯有剖开,才能有足够的证据断案。
许老果然沉默下来,看出来他很是煎熬,难以抉择。
沈秋棠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说:“诸位要是实在介意,我剖开了之后查验清楚,还可以给她再缝合起来。”
听到她这么说,许老终于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了!”
老太太哪里肯让:“许老,你是魔怔了吧!这是对死者的不敬,况且阿兰嫁到了我们侯府,一切都是侯府说了算,可由不得许家做主了。”
许老怒目而视:“为何由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是阿兰的父亲,就算女儿嫁出去了,怎么处置她的身体我还是能决定的。只要能查清楚真相,一切都值得,我想阿兰也会体谅的。”
两个老人家吵得不可开交,潘信有些不踏实地问:“秋棠,你一旦剖尸了,确定能得到结论吗?如果真的剖开了却不能定论,咱们京兆府的麻烦可要大了。”
沈秋棠目光坚定:“我能!”
潘信又看了看沈晏池:“你怎么看?”
沈晏池扫了一眼许家的人:“许大人既然答应了,我们便不算越界行事。侯府纵然想找茬,也要先解释清楚是何人下的毒。所以,我赞成剖尸。”
见他们这么说,潘信咬了咬牙,示意沈秋棠:“去吧。”
沈秋棠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掏出来刀具,老太太一看她的动作尖叫起来:“来人,给我拦住她!她要是胆敢碰阿兰一下,就给我杀了她!”
说时迟那时快,沈秋棠刚蹲下来,一个府里的侍卫就对着她直直刺了过来,动作又快又猛,吓得她跌坐在地,心道完了,不会小命不保吧。
可下一瞬,一道白光从她是眼前闪过,只听咣当一声,那个侍卫的剑摔在了一边,手背上也多出了一道血口,疼得痛呼了起来。
沈晏池手持佩剑,面冠薄凉如寒泉冷玉,侧身挡在了沈秋棠的手边。
沈秋棠粗喘着气,呆呆地看着他。
老太太指着沈晏池不停发抖:“你,你竟敢伤我侯府的人!如果你们冥顽不灵,我身为一品诰命一定会进宫向皇上告状京兆府众人不敬死者,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听到她提出向皇上告状,沈秋棠有些怕怕的,这老太太可是一品诰命啊,万一真的被问罪,会不会……
“怎么办?”她坐在地上拉了拉沈晏池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问。
沈晏池垂眸瞥了她一眼,顿觉好笑。
她也有怕的时候?真是稀奇。
“你做你的。”他薄唇轻启:“皇上若是怪罪,罪责我担。”
有他这话,沈秋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沈晏池是老皇帝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就算皇帝再不喜欢他,也不会杀了他吧。
开工!
沈秋棠敛住心神,佩戴好防护的油布手套,右手持刀左手则是拿着一块防止血液飞溅的白布遮挡住,对着尸身切了下去。
周遭再多的尖叫声她也罔若未闻,只是专注手下的动作。
沈晏池忍不住看了过去,说实话,眼前的一切连他看来都几分狰狞恐怖,可沈秋棠一片坦然,甚至格外认真谨慎,这让她看起来跟其他任何时候,都显得很是不同。
“我看到她的胃了。”她定神观察了一会儿:“胃部严重腐蚀,是中毒之兆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