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案上燃着果皮熏香,一缕白烟从三足牡丹镂空铜鼎飘出,满室幽香,静得出奇。
梁禾开口劝小丫头,道“《周子通书过》有言,今人有过,不喜人规,如讳疾而忌医,宁灭其身而无悟也……”
不待他话音落下,那娇嫩的小手就攥成粉拳袭来。
“看招,小子!”
她才多大的人儿,竟唤自己小子?
他是否应该虎着脸呵斥一番?
可耳边小女人的厉声,宛若是被逼急欲咬一口主子的小奶狗,还有那裹着风的粉拳,不仅没什么杀伤力,反而还让他心痒痒。
梁禾本能地将她的小拳头接住,捏着带有少女馨香与柔软的玉手,墨玉般的眸子,越发幽邃炫目。
好软,好暖……
顺手小手望去,只见她定定看着他,是那样“专注”,仿佛天地间只有他在她的眼中。
他不禁有些看呆了,不仅是因为她的娇俏,更因为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她会和他闹,对他撒娇,还会对他无比依赖。
此刻,似乎整个世间的颜色,通通都在她撒泼之时,化为黑白。
世间万物,都因菓菓的存在而失去了缤纷色彩。
叶菓气得不不行,奈何被制住了小拳头。
咦,他还捏了捏?
立时,愣住了。
他这是在勾引自己……对吧,是勾引吧?
这一副少男怀春的模样,老夫的少女心也忍不住小鹿乱转。
倒不是说她没见过俊逸的男子,只是没想到素来一板正经的谪仙男子,还能这么妖孽的时候。
两者前后的形象冲击太大,她都有些缓不过神。
叶菓那点火气在见他愣愣的看着自己,被她的魅力征服时,小脸以眼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登徒子!”没见过美人呀?
她娇滴滴的斥骂了他一声,脸红的几乎要滴血。
心上人地呵斥,宛如吹过耳畔的春风,温暖舒适。
蓦地,梁禾内心翻涌,面上却仍强装镇定。
瞅着小人儿柔柔的垂下了眼睫,就恨不得将她给拢在怀里,紧紧的,密不透风,最好再香上几口!
不,他们还未成亲,那样不合规矩……他在她面前惯是“正人君子”。
这个高大形象,还是要继续保持。
梁禾咬着牙,将心底那股子冲动,给压了下下去。
“我该看大夫了……不……是大夫来了,他要看菓菓……”
梁禾的嘴发漂,出口的话更是前言不搭后语。
待回过神来,只见小丫头捂嘴窃笑,笑得眼底都溢出一片晶莹。
有些人面容依然,仪貌若往,心里却不过是个二愣子。
可真有意思!
梁禾微微侧身,眸子却不听话的瞄向她。
他这是被她偷着在心里暗暗打趣了?
菱花窗外透进些微光,映着那一道老当益壮的身影。
那是正暗自偷窥的参伯。
他被捉个正着,莫名觉得面皮微微发紧,但他惯是会掩饰的。
见里面的二人打情骂俏,那双八卦的眸子,越发沉静如秋水,再次摆出一副老学究模样。
他卷手轻咳,理直气壮道“到底是谁要看诊?急吼吼地请老朽过来,又晾着作甚?”
叶菓也颇为尴尬。
但她也颇为识大体,对着梁禾义正言辞,道“别闹,还不快请大夫进来?”
他闹?
好吧,是他闹了!
梁禾拭去了眼底的一抹温柔,再次情绪隐藏起来。
而后才重新走到门口,将视线落在参伯的身上,看见对方面容时,眼神微顿。
随后,参伯朝着内室,昂首挺胸的迈步而来。
原来天生比他人少了一根筋的冰块,也能同女子眉来眼去,暗送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