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我等定会竭尽全力令季夫人醒来。”徐太医弯腰作揖,许下了让叶朝稍稍有些心安的话语。
叶驸马见太医们也商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干脆将人都请走。
他对着长子,道“长祚送诸位太医出府,顺便安排几个上好的厢房,让府中靠得住的小厮去告诉季府一声,季氏病了。”
“驸马爷,还请季夫人好生休养,我等先行告退。”
太医们如临大赦,告辞后,脚步走得飞快。
叶长祚将太医送走后,又赶紧安排季夫人当初的陪嫁丫鬟。
这些人在长公主府呆了好些的年头,有些事吩咐给她们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势必不会出差错。
待叶长祚送几个太医离开,屋里便只剩下叶朝和叶驸马了。
叶驸马忽然想到兄长叶老相国。
医儒不分家,他的兄长博览群书,说不定能解眼下之危。
“朝儿留下侍奉你母亲,祖父去请你堂祖父过来,给你母亲看看。”
“谢祖父!”叶朝哽咽起来。
他知道堂祖父瞧不上他们,谁让自家府上的男子都靠长公主升迁呢?
所以,两府的关系都是面上的。
甚至在后院的那些面首被贱民发现后,大闹一场毁了叶氏名声,叶老相国不仅未曾出手,甚至连句安慰的话也都没有。
直到最近他才晓得,原来堂祖父告诉族人,他的祖父是驸马,放在民间那就是上门女婿,他们一家子都算不得叶家人,所以老相国管不着。
这是人话嘛?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们都是血亲……
相府。
叶老相国在荷塘边负手而立,清风吹得袍裾猎猎纷飞。
他年事已高,满头银发,身上的威严却丝毫不比年轻时下少,甚至还多几分,那是久居高位的气场,不是刻意修养便能养成的。
这片荷塘是姝儿生前最喜欢玩儿的地方。
每到荷花盛开,她便带上驱蚊香包泛舟而上,再携带些糕点和龙井茶。
对了,她还会在膝上放着古琴,附庸风雅一番。
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可如今却物是人非……
他一人主持阁务已达七年之久,人称“独相”,却没人了解高处不胜寒。
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查,她的两个孙女都是死在长公主的阴谋中。
叶姒被富贵眯了眼,完全咎由自取。
可只为了一个虚幻的福王妃之位,就让他最疼爱的姝儿香消玉殒,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养大的孩子他知道,她根本不想嫁给福王,至于荣华富贵和所谓的名声,她通通都不缺。
姝儿随了她母亲的性子,喜欢皮相俊俏的男子,就福王那种圆润如白果仁的体型,哪怕未来继承大统,成为一国之君,自家孙女也瞧不上。
可偏偏一个凤命的谣言,就将她架在火上烤!
除了嫁入皇家,便只有一死。
倘若他不是相国,也不在庙堂,远离这些是是非非,他的孙女是否便能远离那些算计?
“老相国,叶驸马求见!”叶府的大总管见老主子又在睹物思人,亦是倍感忧伤。
旁人不好打扰,只能他亲自来禀告。
叶老相国没有见对方,让叶管家问了来意,就草草将人打发走了。
他的亲弟弟年轻时还是比较有上进心的,可待尝到走捷径快速升迁的滋味后,不仅人品下降,连那股子气质也都变味了。
尤其眼下,他在得知长公主的那些肮脏手段后,便连叶驸马爷的那张嘴脸,也都懒得再看了。
如今,他只想让长公主血债血偿,为他可怜的姝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