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菓暗暗翻个白眼,调侃道“堂堂的‘少女屠夫’还能饿着肚子!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哪个没给过你点儿东西?”
她叹了口气,唏嘘道“你可知这两日厨房里鲜肉、活鱼丢了多少?
哼哼!足够养活一个五口之家的!
咱是不是长大了,懂得怜香惜玉,所以,拿着鱼肉,去讨好哪家小姑娘了?”
虎头惊愕,抬起下巴,道“都是她们主动给我的,我真是被动要的,再说我嘴巴早就被嫂子养刁了,哪能还瞧上别家的吃食?”
说着,他还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表达着他的无辜。
这是同叶菓学习的撒娇,但他这个虎背熊腰的模样,做起这样的动作显得有些诡异。
梁禾与叶菓对视一眼,微微摇头,道“我以为应该不是虎头拿的。
这位可是咱家最有仓鼠脾性的人,不拿别人家东西就不错了,怎还会送别人,还送这么多?”
“菓菓也不想怀疑虎头,可丢的吃食太多了,李家的屯粮咱们分了一些给村民,留得也不多了。
按照挖官道的进度,起来还需十日,而且就算官路通了,燕京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说不好待时就是有金子也买不来粮食,只能饿肚子。”叶菓叹气。
“哗啦……”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叶菓扫视着周围,问道“什么声音?”
梁禾提了一口气,纵身一跃,足尖轻点,凌空踢开堆放的柴火,一只受伤的黑色小肥狗映入眼帘。
他动作利落,一下把将又黑又肥的小狗儿提溜起来,若不是小丫头在旁边,不愿让菓菓瞧见他血腥的样子,晚上就炖肉了。
“好可爱的小奶狗!”叶菓急忙从梁禾手里夺来,轻轻抱起小黑狗。
摸摸它的身子,滑溜溜的,肉肉的,暖呼呼的,手感超好!
一时间,爱不释手。
小奶狗不但外形可爱,而且行动灵活,小腿乱蹬着。
它生得非常讨喜,身子黝黑黝黑的。
小小的脑袋上嵌着黑黑的圆珠子,在夕阳下闪闪发亮,小小的鼻子黑黑的,两只三角形的耳朵挺立着,四只短脚粗粗的,一根毛绒绒的尾巴向下耷拉着,仿佛在叙述它的恐惧。
小黑狗也不咬叶菓,只是在叶菓怀里瞅着梁禾。
“嗷……”他露出雪白的獠牙,嚎出一声似狼似狗的叫声,奶凶奶凶的。
但它发现,只要它稍稍一露出獠牙,那男子脸上虽在笑,可眼底却闪过杀机,表面看没什么,仅是在轻轻抚摸着它,但那男子的手恰恰刚好握住了它的咽喉。
它也只能无力的蹬着小腿,以示反抗。
若是被这男子炖了吃狗肉,它的狗命便就此完结。
梁禾早就觉得家里进了外贼,奈何近日忙于挖官路,又放心不下小丫头,就总是分心。
他忍不住提心吊胆,简直想将小丫头拴在裤腰带上。
他忘不了那种将心掉进冰窖里,从心顶凉到了脚尖,却无能为力窒息的感觉。
不成想家里居然趁机溜进了只野狗,难道是这只小奶狗偷了家里厨房那么多的鱼肉?
说不定是全家作案,还有狗爹,狗娘藏在附近!
梁禾忍不住提醒小丫头,道“菓菓,这不是家犬,是野狗,家里丢得吃食估计都是它偷的,这东西狡猾的很,牙齿也很尖锐,爪子更是锋利,可莫要伤到了!”
小黑狗似乎听懂了,忙蹬着四条小腿,瞎忙活着。
这人可真没有同情心嘞!
它睁着黑溜溜荔枝样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瞧着叶菓,对着叶菓用毛茸茸的头亲昵的蹭蹭,又吐出薄薄的小红舌头,舔舔叶菓如奶豆腐般的小脸蛋,尽情讨好巴结着。
“它吃的了这么多吗?就这么小点儿”叶菓抿着嘴,用水汪汪的杏仁眼,对着梁禾卖萌。
她想留下它呢!
她前世就收养过一条黑色土狗,也是这样对她亲昵的。
梁禾刚刚要拒绝的话语,在肚子里打了个转,却不忍说出口。
他难道连小丫头喜欢个野物,都要干预嘛?
他内心挣扎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即矛盾又为难,不知为何有些愧疚,不敢直视小丫头。
叶菓见他将头侧过去,居然不理自己。
小舅舅以前从没有这么对过她的!
她不满的嘟着嘴,含糊不清嘟囔,道“看起来这小狗很喜欢我,是通人性的,菓菓自己就可以照顾它,不会给小舅舅添麻烦。
待日后小舅舅完成举业,入了朝堂,自然也会越来越忙,菓菓一个人会很孤单的,有小黑在,至少也有能陪着菓菓,做个伴。”
梁禾对这样的叶菓,哪里还有什么抵抗力?
他僵硬的点头应下,不停的说服自己。
算了!应允下吧,只要小丫头开心就好,待过几日他寻几只真正的小奶狗来,分了菓菓对这只小野狗的关心。
叶菓这才得意的笑着。
哪里又瞧不出梁禾的不情愿!
她赶紧讨好,道“小舅舅最好了!”
与此同时,虎头从厨房探出脑袋,道“主子,你要的热水烧好了,要给小狗子沐浴吗?”
“自然,这野狗可是野物,谁知身上有没有跳蚤、虱子……”梁禾利落的回道。
听了这话,小黑狗将毛茸茸的头扭过去,十分得不情愿。
它才不想洗澡呢!
梁禾将皂角弄碎,动作利索地把小黑狗从头到尾的搓了三遍。
擦干后,又梳好毛,这才给叶菓送去。
叶菓在屋里翻出几个小铃铛和丝线。
她将丝线编成金刚结,把铃铛依次串在红绳子里。
梁禾趁着这会儿功夫,给小黑狗编了个小筐,铺上块粗布,在小丫头的注视下温柔的把小狗子放到狗窝里。
在叶菓看不见的角度,梁禾脸色一冷,严肃道“日后此处就是你的窝,不准上床!更不准用爪子、犬牙伤了菓菓,否则梁某将会很想吃野狗火锅!”
他又低下头凑近小黑狗,在它耳边,低声威胁,道“你若想好好住在这里,就藏好你的爪子和尖牙,梁某可是从三岁起,就打猎的人。”
话落,梁禾即刻转身,温柔的瞧着叶菓。
他有种感觉,这不是山野间的小黑狗很通人性。
是以,也不管听得明白与否,特意提前叮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