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洗漱好,又赶紧找出干净了衣衫,给叶菓备上。
待她换好后,抱着小丫头回了寝室。
寝室熟悉的一切让叶菓有了安全感,见了松软的被窝,她赶紧钻了进去。
梁禾心疼给叶菓压好被角,便去厨房,熬了一碗米粥。
用的泡茉莉花的开水,过滤出茶渣,再去煮粥,这样里面有着氤氲的香气,再加入冰糖,口感才佳。
晾凉后,回了寝室,他把叶菓从被窝里挖出来,用手臂圈住。
缓缓喂给小丫头喝,道“饿坏了吧?先喝点米粥,菓菓每日必是喝足八杯水的,但这会儿嘴唇都有白皮了。”
“小舅舅也喝。”叶菓累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由着他喂食,吧唧吧唧着小嘴吃得香甜。
味道不错,里面加了茉莉花……
“好!”梁禾嘴角微微勾起,一勺一勺的喂。
叶菓吃饱后,半瞌着眼,猛地睁眼,问道“对了,东宫的事儿,太子怎么说?”
梁禾想着那时哪有心情找太子,他不杀了方康娘和萧模就不错了。
遂他低眉颔首,解释道“太子已经来处理了,但不是小舅舅找的她,是我离开的时候,远远望去,瞧见太子骑着马回东宫了。”
叶菓:“……”那太子见了东宫一片血水,岂不是要吓个半死?
“要不小舅舅同太子解释一下?”
“子鹿过去了。”
“对了虎头呢?虎头被皇三孙女,萧徽媞给引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事,顶多给送份贺礼。”
叶菓:“……”什么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没错,萧徽媞同虎头有了肌肤之亲。”梁禾一看小丫头的神色,就肯定道。
叶菓倒抽一口凉气,道“挺突然的……”
“从他想去说服萧徽媞的那一刻起,就入了对方的算计中。”梁禾语气平淡。
“完了,这下郭家军要落在萧模手上了。”叶菓心头一惊。
萧模与萧徽媞是龙凤胎,自幼是非常亲近,虎头娶了萧徽媞,那不就成了萧模嫡亲的妹夫?
梁禾无所谓的笑笑,道“落不到,放心。”
“对了,还有子鹿,子鹿也是郭家血脉。”叶菓缓过劲儿,也想明白了。
实在不行,就想个办法拆散这一对。
“东宫的侍卫,在郭忠的带领下,为了菓菓同方康娘对上。
有很多人惨死,不能让乡亲们曝尸荒野,安葬费咱们按士兵的三倍,给他们的后人,若是没有后人了,便放在棺材里,做陪葬品。”
“好。”梁禾眸子溢出宠溺。
他的小丫头永远这般纯善。
叶菓想起昨夜的梦境,简单的讲述了一遍。
最后,又道“小舅舅咱们给玉泉寺后山修缮一下,给里面造个灰仙的神相,再上奏章让罪眷们回去静修,给灰仙供奉香火。”
“好。”梁禾得知昨日惊险,瞧着床榻上娇小的一团,心里软的不行。
叶菓把头埋在被子里,嗡声道“再给禅院所有的佛像都重塑金身,披上金缕衣,再为这次枉死的侍卫们,供上盏酥油灯。”
“好。”梁禾应允。
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一想到小丫头独自面对地狱似的的场景,他的心中就疼的厉害。
随即,他自顾自的脱了鞋子,钻进叶菓的被窝,温柔的拢在怀里,轻声道“小舅舅一直在,会一直陪着菓菓的。”
叶菓嗅着熟悉的皂角味,把小脑袋埋了进去。
梁禾感受着小丫头的温暖,这才缓缓踏实下来。
他绝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叶菓。
他一直知道叶菓对自己有多重要,但直到昨日,他以为叶菓被杀害了,更是抑制不住身上的戾气,有种见人就杀的冲动,想令世人陪着他一起痛,仿若堕入魔道。
若不是叶菓残存的音容笑貌,还在他梁禾的脑海里,恐怕如今自己便去宰了方康娘和那一对龙凤胎。
还好自己没有被戾气吞噬,还好相信了菓菓福大命大,否则他就让菓菓失望了。
这样想着,梁禾也踏实的拢着怀里的小丫头,睡了过去,只是紧紧拢着的手臂,透露了他的不安。
梁禾陪着她睡了一会儿,便带着锦衣卫一起秘密奔向断崖的那个泥潭。
同时,又从外省调来三千精兵,护在梁家村周围,保护他的小丫头。
待梁禾赶到北山断崖,便将放绳梯下去,先让仵作等在上面。
那个百丈深处凸起的平台,像是阵法,但他不大敢确定,还要进一步探究。
随着精兵吊着绳索开挖,共挖出十三具男尸,一具女尸。
老仵作见多识广,查看后,不禁再次心寒。
“这些尸首被泥潭隔绝了外界,虽然看起来就如昨日才死的鲜尸,但以老朽的经验,敢断定这样的尸首起码死了三四年了。
这十三位男子年岁不同的尸首,便是传说中的活人祭品,这些男子们生前均遭受过虐待,颈部带有很深的伤口,咽喉均被割断。
均是被杀害后埋入泥潭的,手段相当残忍,像是在进行某种祭奠。”
梁禾见这些尸体,觉得很是面善,似是在哪见过。
神色格外凝重,问道“老仵作可知,为何这死了三四年,还如同鲜尸一般?”
老仵作站了起来,指着泥潭,道“殿下自幼长在宫里自是不知,穷人家没有冰窖,常常把食物放在坛子里封好,放入沼泽。
如此食物不腐、不烂、不臭、三年后都可继续食用。”
梁禾换上以往淡然的神色,微微颔首,让他们继续查看。
忽然,在视线扫过那具女尸的脸时,眸子一惊,久久不能言语。
老仵作见皇长孙神色有恙,拿出摆在地上的镯子,递给他。
“老朽刚刚查看这女子亡故时的年岁,大约在三十出头,穿着华贵,尤其这玉镯,殿下仔细瞧,这里面可是有字迹的。
萧郭氏,闺名…凝……云…后面还有生辰八字……”
“咳!竟是萧郭氏!凝云!”猛地,梁禾惊骇得睁大了眼眸。
“郭凝云”便是他母妃的闺名啊!
明明他的母妃葬在皇陵,又如何会出现在沼泽泥潭中,还被祭品镇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