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就到了放榜之日。
殿试放榜又称金殿传胪,传胪大典是真正实现“鲤鱼跃龙门”的大喜之日。
天色将明,宫门前。
文武百官立在左,新科贡士立在右一侧,言笑晏晏。
“咚咚咚!”五更天之时,从门楼之上传来三声鼓响。
披坚执锐的锦衣卫列队而出,传旨礼官叶一燝立在午门前,朗声唱道“今上有旨,传文武百官携新科贡士入奉天殿!”
紧接着,口谕又被下面的锦衣卫,以洪声再次重复。
文武百官对着准进士们一拱手,率先迈步进入宫门。
由会元梁禾率领一众贡士,随着百官步入。
奉天殿外,百官静立。
孝显帝在仪仗的簇拥中,缓缓走来。
“鸣……鞭……”宫人高喊道。
宫人手持一根环形用黄丝编织而成的长鞭,鞭梢涂着蜡,用力的甩起。
“啪……啪……啪!”
净鞭之声宛如晴空霹雳,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紧接着,丹陛上的乐师们,奏起韶乐。
众人向圣人拜礼。
礼成之后,四品之上朝官随驾入殿,众新科进士在丹陛下侯立。
叶一燝面对着众贡士开始宣制。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万历四十七年,乙未科四月十九日,新科贡土册封。
一甲,例取三名,第一名授正六品,第二、第三名,均授从六品,赐进士及第!
第二甲,共取……”
随着叶一燝念完,孝显帝亲手将殿试弥封的皇榜排名,交到了叶老相国手上。
叶老相国躬身一礼,神色郑重的捧着皇榜从红毯走下,放置大殿东面的黄案之上,徐徐展开。
金殿传胪先报首位,依次唱榜,也就是先从状元开始,同之前乡试、院试等放榜倒数念起皆是不同。
叶一燝拿起皇榜,朗声唱道“万历四十六年,乙未科殿试金榜进士,一甲第一名,状元梁禾!”
梁禾素来寡淡的眸色,染上清淡的喜色。
昨日大买一通,总算哄好了状元夫人!
梁禾身披众人钦慕的目光,随着下方的鸿胪寺官员,走出来队列,来到了御道上。
御道,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供皇上走的道。
也只有殿试放榜时的状元,榜眼,探花才可走一次。
梁禾目不斜视,缓缓地走上去,袍裾随风摇曳,猎猎纷飞。
按照规矩状元唱榜要连着唱三次的,在后面的高昂的唱名中,梁禾一步步拾阶而上。
三百位新进贡士身着崭新冠服,头戴乌纱帽,脚蹬皂靴,静立着。
欣慰、自豪、羡慕、各种情绪的眼神面,纷至沓来。
梁禾从善如流,站在御道左侧,下跪叩拜谢恩。脚下的那块汉白玉上雕刻了一只巨鳌,大鳌背上盘着一条龙。
状元足下正好落在了巨鳌头上,有独占鳌头之意。
接下来便是御街夸官,一甲三人需更换喜庆、耀目的锦袍。
状元冠服不同于其他进士的锦袍,更为接近文武百官的朝服。
二梁的朝冠,一根纯金冠簪,青色的垂缨从下巴下绕过,乌纱帽上的两排点翠簪花,也比其他进士要大一圈。
状元袍服是绯罗色的,在一片青罗色的进士袍里,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更为彰显贵气,腰带是六品官的光素银带,还有一块垂着珍珠流苏的七彩药玉佩。
紧接着,礼部、鸿胪寺等部门的官员捧着金榜,走在最前头,梁禾领着榜眼和探花郎走在中间,其余的进士则走在后面。
梁禾领着榜眼和探花郎走正门,文官领着其余新进进士走东侧掖门,武官走西侧掖门。
出了午门,鼓乐御仗映入眼帘,耳边锣鼓喧天。
往东北角的长安左门走去。
因历年的殿试金榜都要悬挂在长安左门,所以长安左门又被称为龙门。
招式着学子入此榜便是鲤鱼跃龙门,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朝中新贵。
此刻,长安左门被布置的极为喜庆,搭建了临时“龙棚”,悬挂红绸布大灯笼。
金榜气度恢宏,上面盖着“皇帝之宝”大印,众位新进进士望着贴好的金榜。
众人各自盯着自己的名字,久久不能移眼,有甚者激动的热泪盈眶。
方维厚见梁禾过来,将一个大红绸斜披在了梁禾身上。
很快,便有锦衣卫牵来三匹毛色纯红的高头骏马。
这马是极为珍贵的良驹,马鞍染成金色,马鞭是由金丝编织而成。
梁禾无需踩凳,率先翻身骑上一匹最中间的高头骏马,手持金丝马鞭走在了最前方。
榜眼和探花郎两人骑马紧随其后,其余的进士步行随后,一路往长安街而去。
前面是差役旗鼓开道,手举状元灯、扛着写有“状元及第梁禾,连中三元”等红黄色旗帜和奉牌走在前面。
长安街头,张袂成阴,万人空巷,齐看进士郎。
路边、酒楼、墙头,楼内、树上,所有能站人的地方,俱是早早的都站满了人。
连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也都坐在茶楼里,等着榜下捉婿。
大姑娘、小媳妇们原本想的都挺好,打算主要从进士里挑选的,但当瞧见恍若谪仙地状元郎的那一刻,便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街头巷尾,一片沸腾。
“天啊,快看……好俊美的状元郎,连弱冠之年都不到吧!”
“太俊了,这状元郎是吃啥长大的啊,怎么长得就那么好看,还这般有才华!”
惊呼声此起彼伏,满满地都是羡慕,尤其女子,更是尖叫连连。
梁禾丰神俊逸,神色寡淡,隐约透着冷傲孤清,周身溢出傲视天地的威武霸气。
这要是被小丫头见了,也不知会不会吃醋……
男女老少皆被这谪仙般的绯衣男子,掠夺了目光。
只见,状元郎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
百姓大都挤在街头巷尾观看状元郎,但对于仕宦勋贵家的千金,可就要更高了一个层次。
千金们早早地就在街道两边订好包房,又提早收拾干净,惬意的坐在窗前观看。
他们的消息比较多,提早得知梁禾皇长孙的身份。
当亲眼见到当年惊才艳艳的少年长大时,无不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