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图愣了一下,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怎么了?”
“我一直没敢告诉您,天域这段时间的康复不太乐观,他自从做了心理催眠之后就很抵触恢复记忆这件事。经过昨天太师的提醒,我发现他,应该从内心最在意的是对母亲的歉疚。可他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所以我想问问您,到底当年是怎么一回事?他真的做错了什么?”
程远图叹了口气,“这话说出来可长可短的,其实不怪这孩子。他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亲的不行,我打他一顿都不如他-妈妈说一句话管用,你说他有多倔!可惜孩子他-妈心脏不好,中年时期这病情不稳定,偏偏他唯一一次忤逆他母亲,就是要和那个项家的落魄女儿交往。那姑娘名声太坏,是给人家债主做妾的,满城风雨,你说他-妈能同意吗!”
廖之寒听得暗暗握紧了拳头,“他,不知道么?”
老爷子知道她心里肯定也会不好受,所以拍了拍她握紧的拳头,“他怎么不知道?他把人家姑娘从虎口里救出来的,又借着我的名头开了个公司帮她洗刷过往的历史。这件事,还登过报纸,亏得那会儿网络不发达,但他-妈妈知道了就开始睡不着觉。本来身体就不好,等他回来之后,为了那个女孩又跟我们大吵一架,他-妈妈当天晚上就送医院去了......”
“外头名声不好,亲戚朋友都看着笑话,他-妈妈承受不住,再加上这么听话的孩子跟她吵闹,病情就特别严重。我还记得,当时他-妈妈给那个女孩送了一大笔钱,最后人家出国去了,就剩我这个傻儿子,妈也没了,女朋友也没了......”
老爷子说着,轻轻颤-抖着手指抹了下眼泪,廖之寒紧咬着嘴唇,不知该作何感想。
“你千万别怪他,他从那之后就彻底变了,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廖之寒暗暗咽下心里的苦楚,“爸,我不会怪他。我想帮他......怎么样才能让他放下愧疚,面对母亲的去世......”
“其实,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他母亲最痛苦的时候,给他留下的。我......说起来,我没敢看......你拿去吧。十一月份,就该到他母亲的忌日了。”
程远图在抽屉盒子里,拿出来一个白信封,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下了“天驭”两个字。
“爸,天域从前名字里的‘域’不是现在这个?”廖之寒捏着信封问道。
“不是,他自己改的......”
老爷子确实是拿他没什么办法,廖之寒这才记起“歆驭传媒”那个‘驭’字,果然是他的耻辱吧。
......
廖之寒对于祭祀这件事花了很多功夫,她除了需要程安、苏婶帮衬,还特意请来了陈妈。
11月中,天上难得还飘了些细雨,也分不清有没有小雪花......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陵园的山脚下,程安为程天域和廖之寒撑开伞,护送他们上了台阶。
这一天祭祀的人极少,他们选择清晨来此也是希望图个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