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微笑着走过来说道:“汤大人,这时候祁军士气全无,大人要不要试试看,能不能把他们劝降过来?”
汤耀祖看了周炎一眼,“好吧,既然周大人有想法,老夫尝试一下也自无不可。只不过,周大人可要知道,祁军目前主将仍在,亦没有经历过大战的疲累,想要劝降的概率不高。”
“那汤大人的意思是……”
汤耀祖没接着周炎的话头,而是说:“一切由周大人定夺。”末了才加上一句,“在下认为还应继续逼迫,才能有劝降的可能。”
“传令全军,以围困为主,待大王传来消息后,再做定夺!”周炎叫来传令官吩咐道。
大炮和抛石机的威力巨大,若是真的将祁军的营寨轰垮了,两军短兵相接,这批祁军降卒能不能信任?
反正周炎信不过。
从排斥到接纳总要有一个过程。前一天还互相攻打,后一天就成了同袍弟兄,换做是谁都不放心。
十多万人马暂时僵持下来,尧军这边担心手下的祁军降卒不能抗事儿。祁军又被那种新式的武器打怕了,暂时不敢出城对战。
再说另外两处。
接到东寨传来的急报,负责镇守西寨的邢珏放下文书,看向传令的斥候,“尧军出动了多少人?还有,江凯说他们遭遇到了尧军新式武器,给我详细说说。”
“是!”
斥候咽了口唾沫,顺便理了一下话语,这才开口说道:“启禀将军,是这样,尧军出动了大概一个军团的兵力,攻城时除了原来的抛石机外,还有一种武器,小的离城墙远,看得不是很真切,是一个又黑又长的大粗管。
从那个大粗管里喷出火光,火光里面还有铁钉铁片。
还有,尧君的抛石机也跟咱们的不一样,离了城墙还有两箭地都能把石头砸过来!我军准备不足,吃了大亏!还请将军发兵救援!”
这……邢珏听到这里,心里面也是有犹豫的。
说起来,邢珏自己心里边也不好受。自己本来是飞虎军的主将,结果被人下放到这么个偏地儿!手里面除了几千用来安排充当军官的老兵之外,就只有些生瓜蛋子!
要么是地方军,其实就连地方军都很少,根本就是临时拉来的青壮!这跟自己原来带的飞虎军能比吗?
真不知道那个苏景是怎么想的!
苏景想的当然是集中精锐兵力,先守住王都。
偏巧仅剩的飞虎军这只精锐,还有主将副将。自己的命令下达之后,还要通过这俩人,苏景觉得碍眼,另一个是城外大营的确需要两个经验老道的将军。
于是俩人就被踢出去当作弃子了。
不仅如此,正好邢珏江凯等飞虎军军官在军中的靠山许伯安已经没了,还不是任由孙敏拿捏?
从孙敏之前的安排就能看出一丝端倪:孙显隆,汤耀祖两人明显都是孙敏手下的人,祁国三大正规军,孙敏就间接掌握了一个半。
结果许伯安被派去和汤耀祖搭档,指挥起来必然是诸多掣肘!而属于许伯安掌握的飞虎军,又被派到亲近孙敏的苏景手下,那还能落得了好?
就算是我国历史上,这种大奸臣也是不少见。在国家危难之际,依旧不忘中饱私囊,典型性的耗子扛枪窝里横!
“哎,”邢珏叹了口气,都是自己得老部下,能不去救吗?“来人!传我的命令,点起三万人马,火速前往东寨救援!”
另一封文书摆在了苏景眼前,苏景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斥候打发走了。
想发兵去救?现在不可能了。
昨天孙敏亲自来找他,请他一定要把王都镇守十五天以上。十五天以后,基本就是每年入冬以来的第一次降温的日子。到时候再跟尧军谈判讲和。
所以,想要守住十五天,苏景必须有所决断。
原本是打算三处互为犄角,一旦一方受到进攻,另两方要出兵支援。
但是现在来看,苏景担心的是围点打援。
尧军目前主力军队差不多四十万,尤其是其中二十万骑兵,简直就是平原上步兵的大克星!
一旦自己这边发兵,成了倒好,不成,万一是尧军的圈套,那自己只怕难以坚守半个月!
说不定被尧军借着大胜之际,一个猛冲就把王都拿下了呢?!
思虑良久,苏景还是决定,不出兵!
让那二十万青壮消磨一下尧军的锐气,能消耗尧军多少人就消耗多少人,也好减轻将来尧军攻城的力量。
所以,埋伏在淄城前往东寨的段克礼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另一边,藏在沿路树林中的陈知非把队伍分成了两路,一路拦截,一路断后。
祁军虽然是有几个探子在前面开路,可这些人是个什么货色他们自己最有数了。
过来看了一眼,哦,前面大路上没有人,就回去了。
不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脸上带着巴掌印回来的。回来往树林里瞅了两眼,又走进来瞧瞧,确定没人才回去报告。
当然了。陈知非这些人都是军中老卒了,怎么可能让一个瞧出来他们藏身何处?
大军刚过,众人就从林子中走出来。牵着的马嘴上都用绳子绑着的,以防战马叫唤被人发现。
“上马!”
嗖~
一支信号弹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是副将的信号,说明祁军探子一经发现他们,我们上吧!”为首一员偏将说道。
“全军冲锋!”
战马扬起四蹄,嘶鸣一声。起先是小步快跑,渐渐的,战马活动开了,就开始不断加速。
很快就看到前面祁军的尾巴。
“杀!”偏将一挥手中的马槊,大喝一声。
“慢一点,拉开距离!”前面陈知非看到祁军后面尘土飞扬,想来是自己派去断后拦截的骑兵到了。
“不要误伤了自家兄弟!”陈知非经验丰富,连忙下令全军不要追的那么紧,以免和自己人的骑兵撞到一起。
黑盔玄甲的尧军将士,手握横刀,仿佛是一个个死亡使者一般,手中横刀每次挥舞,就要收割带走一条鲜活的人命。
新来的青壮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要么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连基本的枪阵都不记得。
要么干脆扔了兵器,捂着脑袋往官道下面的树林跑,能跑的了的就是命大,跑不了的就算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