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日暮几乎是踩着放学铃声到的学校,学校门口的家长很多,她站在马路对面方便崽崽一出来就能看到她。
教室里,霍夜白和江思年收拾完东西就直奔校门口,天气这么冷,两个人都不愿意让姐姐等太久。
跑出校门,霍夜白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思念的人,他眼睛一亮,声音带着浓浓的欢喜,“姐姐。”
柳日暮高兴的把人抱在怀里,闻着崽崽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颗心也安稳了不少。
霍夜白紧紧抱着姐姐,小脸在她怀里蹭着。
刚刚跑过来的江思年满脸羡慕,她也好想被姐姐抱。
“今天上学还顺利吗?有没有被人欺负?”柳日暮关怀的问着两人。
霍夜白摇摇头。
江思年也摇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本来有点难过的,不过听到姐姐的声音我就不难过了。”
柳日暮把纸袋子递过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好很多。”
江思年接过去,里面是一杯温热的奶茶和一份草莓蛋糕,心不由得暖了起来。
“谢谢姐姐。”她不知道如果自己的人生没有遇到他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不会到死还被蒙在鼓里。
“我的呢?”霍夜白抓着她的手晃了晃,眼睛晶晶亮的很是好看。
柳日暮蹲下身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下,笑的眉眼弯弯,“你也很难过吗?小朋友!”
霍夜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手捏着衣角,“不,不难过,姐姐,我不吃蛋糕。”
柳日暮摸了摸他的毛线帽,眼睛里装满了宠溺。
这时,一道声音隔着马路传过来。
“姐姐。”
闻声,柳日暮看过去,随即眼底的光芒沉了下来。
江思弦!
霍夜白是把姐姐放在心尖尖上珍惜的人,在江思弦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就察觉到姐姐情绪的变化,虽然很轻微,但他知道姐姐不高兴了。
江思弦刚出校门就看到霍夜白的姐姐了,无关其他,实在是这个女人太亮眼了,明明衣着那么普通,可她往那里一站就让人错不开眼。
原以为霍夜白的姐姐是个不怎么起眼又没见识的人,到时候只要她表现的好点不愁笼络不住人心,可现在一看,和她想象中的形象一南一北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尤其看到江思年正在欢欢喜喜的喝奶茶时,脑袋里的弦再也绷不住了,于是想也不想的便喊出声。
柳日暮微眯着眼打量眼前的人,小姑娘长的挺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身形纤细,双腿笔直又修长。
她收起目光,这样出彩的底子难怪以后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这位是?”柳日暮疑惑。
江思年还不知道姐姐已经把江思弦打上了大大的叉号,开口解释道:“这是思弦,我妹妹。”
柳日暮点点头,牵着崽崽的手,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江思年心中不舍,但也只能点头,“好,那你们要注意安全。”
柳日暮笑着应了声,随后和崽崽转身离开,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提前防患于未然。
回家的路上,霍夜白知道姐姐不高兴了,因为江思弦,可他不懂这些反常因为什么,姐姐从未和对方有过交集,更别说恩怨了,他仔细分析后,觉得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出在他身上。
街道上人流如潮,就像一条龙在街道上盘旋,马路上来来往往,大大小小的车子,空气中飘散着的汽车尾气并不好闻。
正值下班,放学的高峰期,还算宽阔的路上随处可见的电动车,汽车,人声鼎沸。
“姐姐,你不高兴吗?”霍夜白仰着小脸。
垂眸看着崽崽眼底的担忧,柳日暮惊叹他的敏感,随后她长叹一声,“没事,姐姐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
霍夜白摇摇头,有些执拗的盯着她:“你说过我们之间不会隐瞒彼此的。”
柳日暮愣了下没说话,两个人约莫又走了五分钟,眼看着快到小区门口了,她停下脚步,眼底有些迷茫,“崽崽,你觉得江思弦这人怎么样?”
果然因为她。
霍夜白眼底有黑雾萦绕,再抬眼看向姐姐的时候,已是一片平静,“表里不一,蛇蝎心肠。”
柳日暮沉默,崽崽的眼光很好,看人也很准,那为什么上一世就非她不可呢?
因为长得美?
可好看的皮囊又何止她一个?
因为善良?
江思弦的人生字典里就不存在这个东西。
自从情节不受控后,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想,却百思不得其解,凭着崽崽的智商和能力,她不相信看不透江思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柳日暮神色复杂,难道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又来了!
霍夜白眼底像是刮起了龙卷风,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如果江思弦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他咬咬牙,把心里升腾而起的暴躁压下。
回到家。
两个人在玄关处换了鞋和衣服。
霍夜白拿起遥控器习惯性的开电视。
柳日暮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霍夜白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却很听话的走过去。
“崽崽,过来让我抱抱。”柳日暮温柔道。
霍夜白注意到姐姐莹润的眸子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恐慌,他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过去把人抱住。
“姐姐,我在。”闷声闷气的声音从她怀里传出来。
柳日暮没吭声,她心里很清楚,其实她比崽崽更怕失去,从前她就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了想要珍视的人了,又怕会失去。
一颗心矛盾又纠结。
她怕最后兜兜转转崽崽还是非江思弦不可,那个时候要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他往死路上走吗?
她无法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也想过不如直接把人弄死算了,又怕崽崽会伤心,会恨她。
一想到崽崽用仇恨的目光看她时……
柳日暮叹口气,她觉得一颗心都会碎。
“姐姐是因为江思弦不开心吗?”霍夜白索性挑明。
“崽崽很聪明!”她目光温柔,眼底有他的倒影。
霍夜白抬头亲了下姐姐的脸颊,问道:“你是在担心我会喜欢她?”
闻言,她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身体紧绷,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她笑道:“那么你会吗?”
“不会。”抱着姐姐的手紧了紧,霍夜白看着她,如黑曜石般的闪耀的眼睛里装满了他满满的真心,“不会,我喜欢姐姐,也只会喜欢姐姐。”
这温暖纯真的话抚平了她内心里因为挣扎纠结而兴起的波澜,她喟叹道:“谢谢崽崽。”
两个人相依偎着又说了些贴己话,这时,门铃响了。
霍夜白打开监控,然后说道:“姐姐,是姜源和他妈妈。”
“是他们。”柳日暮站起身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去开门。”
“我和你一起去。”
姜源和他妈妈站在门口,就在他们想着这个点是不是还没回来时,就看到紧闭的门开了。
“柳姑娘。”张姐满脸笑容,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又朝儿子示意。
姜源眼力劲儿很好,跟着喊道:“柳姐姐,我和妈妈是来感谢你们的。”
柳日暮赶紧把路让开,“快进来,外面冷。”
张姐站在玄关处,整个人有些拘束,又有些兴奋,“柳姑娘,我给你拿了些自家种的菜,哦,对,还有家里养的一些鸡鸭,不值什么钱,你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这些可是好东西!”柳日暮连忙接过来,很真诚的道谢,“谢谢你张姐,这些东西我很喜欢。”
霍夜白看见了也跟着上去帮忙。
柳日暮拿了两个轻一点的袋子递给他,说道:“张姐,姜源,你们自己找地方随便坐,我先把东西收拾一下。”
厨房里。
“崽崽,去给张阿姨和姜同学倒两杯水。”她说道。
“好。”看着姐姐脸上重新有了笑容,霍夜白眼睛里也有了笑意。
客厅里。
张姐正在叮嘱儿子说话要注意,要有规矩之类的。
姜源听的认真,也都一一记下。
霍夜白端了两杯水走过来,一杯放到张阿姨跟前,一杯递给姜源。
姜源哪里敢让大佬伺候他,当下吓得站起来恭敬的接过那杯水,整个人紧张的不行,“谢,谢谢。”
霍夜白应了声,说道:“张阿姨喝水。”
“哎,好好。”张姐笑的老开心了,心里对他不住的赞叹。
这孩子可真好啊!
柳日暮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洗洗手这才过来,看着崽崽面对这种场面越来越熟练,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
“姐姐!”霍夜白眼尖,眼睛里忽闪着快救救我的情绪。
柳日暮强忍住笑,随后坐到崽崽旁边,淡笑道:“张姐,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
“就是不让你准备才突然来的。”张姐也是一个人带孩子,怎么会不知道带孩子的辛劳,哪里舍得她忙前忙后的。
霍夜白见状,从下面掏出一个装零食的篮子放在姜源面前,“吃。”不能让人家觉得姐姐对待客人不尊重。
姜源被吓了一跳,面对大佬的待客之道,他紧张的缩了下脖子,随后拿起一个糕点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霍夜白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这一幕可把两个大人看乐了。
“看来这次月考姜源发挥的很好啊!”柳日暮说道。
说到这儿,张姐感激道:“这还多亏霍同学的指点,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
柳日暮温和道:“这也是姜源自己争气,不然再好的指导也没用呀。”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张姐擦擦湿润的眼角,这些年,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姜源懂事,学习也努力,可成绩就是提不上去,每每深夜看着他房里亮起的灯,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张姐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还记得王阳吗?”
“王阳?记得,他怎么了吗?”柳日暮问道。
霍夜白挨着姐姐,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好奇。
“他啊!听说好像出事了。”张姐神秘兮兮道,身上的八卦因子开始活跃,“他爸妈那事儿听说一审被判了死刑,王阳在学校里也被开除,后来被老家的亲戚领回去了。”
柳日暮听得认真。
张姐继续道:“这孩子回去的时候刚开始还算安分,后来三天两头的惹事,听说还偷家里的钱,亲戚那边实在受不了就把人撵出去了。”
“后来呢?”柳日暮问道。
张姐没事就喜欢听八卦,现在看到有人捧场,当下聊的更欢了,“这孩子没地方去,就跟村里的混混们一起混,为了报复撵他出去的那家亲戚,三天两头的砸人家玻璃,把那家人气的够呛,最后你猜怎么着?”
柳日暮眨眨眼,显然已经听的上头了。
“最后王阳不见了,刚开始没人在意,后来时间久了大家才发现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个人了,有人说王阳是被拐走了,也有人说他是跑出去了,哎呀,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张姐道。
“报警了吗?”柳日暮问道。
张姐摇摇头,“村里的人对王阳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他不见大家伙高兴还来不及,没人在意他的死活,更不用说报警了。”
听完后,柳日暮叹口气,有些惋惜的说道:“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还替他可惜?我可是都听说了,王阳那滚蛋可是对你弟弟动过脑筋的。”张姐提醒。
柳日暮叹口气,拿起杯子喝了口茶,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霍夜白看在眼里没吭声。
遵从大佬指示吃点心的姜源突然说道:“对了,张俊宝转学了。”
“转学?”柳日暮诧异的看过去。
说了好一通话的张姐喝了口水润润嗓子,“转学了,这事闹的挺难看的。”
“发生什么了吗?”柳日暮好奇。
想起那天的傲慢妇人,张姐嫌弃的不行,“张俊宝她妈离婚了,打官司还没打赢,最后抚养权归男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