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闷沉的脚步声不断靠近,甚至他的影子都已经落在了鼎沿之上,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天毒子可是与叶凌云一般的玄元境大圆满强者,只差一步便能够通玄入圣。
真若是落在他手里,莫说我现在伤势沉重,完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哪怕是我全盛时期,也绝不可能是这老邪魔的对手。
“师弟,跟了这么久想必累了吧!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如何?”
天毒子的脚步缓缓停下,目光微微一侧,发出一道沙哑的声音。
房间内瞬时陷入一片死寂之中,随着房门外的空间一阵微微晃动,一道身披斗篷的身影随之显现而出。
“你我之间还有聊的必要么?”
许久,一道略显清冷的声音自斗篷下悠悠传出。
天毒子缓缓转过身,略显凹陷的眼眶中,目光泛着一股清冷之意。
“师弟,你若当真不想见我的话,那便不会一路跟来了……”
那身披斗篷的身影缓缓抬起头,原本站在门外的身形瞬时出现在了房间之中。
袍袖随手一扬,房门哐当一声紧闭了起来,连带着整个房间都被一层磅礴的结界所笼罩。
“丘行佥,当年你修炼毒功出了岔子,神智错乱之下居然行弑师之事。
按照门规本应该处以极刑,我念在多年师兄弟情分,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你放走。
为保丹皇城清誉,故而将你除名,丘行佥之名早已不复存在。
你亦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丹皇城,可如今为何要背弃誓言。
难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晓,无恶不作的大邪魔天毒子,居然出自我丹皇城。
让丹皇城千年清誉毁于一旦不成?”
在对方的呵斥之下,天毒子的身形不禁一阵摇曳,眼神中难掩愧疚之色。
“咯咯……我倒是差点忘记,褚师弟早已贵为丹皇城城主,自是不能与我这邪魔外道产生纠葛。
也罢,既然褚城主不愿再认我这个师兄,那我也不便强求。
此番我前来丹皇城,并未有意为难褚城主,实在是有一事相求。”
听着二人的谈话,我心头不由得翻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天毒子凶名响彻不羁山,却鲜有人知晓它的来历,想不到他居然出自鼎鼎大名的丹皇城。
丹皇城出自墨颜州,乃是一处传承千年的势力。
虽比不上五大仙宗那般声名显赫,但因为门下多精通凝丹炼药之道,即便放眼整个墨颜州亦是有着超然的地位。
就算是五大仙宗之人,也绝不敢轻易得罪。
当初叶凌云曾给过我一枚生血蕴灵丹,貌似便是花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从丹皇城求来的。
据说现任丹皇城城主名为褚修偃,不单单本身是一名玄元境强者,其凝丹炼药的本事更是冠绝墨颜州。
方才天毒子称对方为褚师弟,难不成此人便是那传说中的丹皇城城主。
如此说来的话,我现在人应当是在丹皇城了,只是天毒子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褚修偃缓缓将头上的斗篷摘掉,一张留着盈盈短须,清瘦儒雅的脸颊浮现而出。
“哼!堂堂天毒子凶名响彻不羁山,居然会有求于我丹皇城。
丹皇城千年以来只会凝丹炼药,普救世人,你怕是走错地方了吧?”
褚修偃眉梢轻挑,冷哼一声。
天毒子也不动怒,而是朝着缓缓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褚城主只管放心,我知道你不愿丹皇城与我产生任何纠葛,我自是不会让你难做。
我飘零半生,寻求毒道之巅峰,
希望以此证道,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可多年来我的天毒化血功始终无法突破瓶颈,半年前更是败于那麻衣盗姜慕白之手。
就连青檀鼎也被他夺了去,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褚修偃转了转眼珠,眼神深处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即使如此,你不去找那麻衣盗寻仇,到我丹皇城又为何故?”
天毒子双眸微闭,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师弟还是这般的性急……”
天毒子转了转茶盏,目光朝着房间中的铜鼎望去,嘴角不禁微微上扬起来。
“我方才已经说过,我的青檀鼎被那麻衣盗姜慕白所夺,这赤铜玄鼎不过区区地阶上品实在是难堪大用。
故而此番前来,想要向师……褚城主借丹皇神鼎一用。”
褚修偃眉心紧锁,眼神中闪过一抹戒备之色,周身的气息亦是越发凌厉起来。
“天毒子,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丹皇神鼎乃是丹皇城根基所在,你以为你是谁,请恕我难以从命。”
对于褚修偃的态度,天毒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褚城主先不要忙着拒绝,我并非要抢夺霸占丹皇神鼎,只是希望可以借用其炼一次丹。
事成之后,原物奉还。
不单单如此,我还可以将玄药典的缺失的部分一并交给你。
并未保证从此以后绝不再踏入丹皇城半步,你大可继续高枕无忧的做你的城主。”
褚修偃眼神闪烁,似乎是在权衡着天毒子所言的真实性。
“玄药典缺失的部分居然在你手里?我凭什么相信你?”
天毒子手掌轻轻一扬,一张白色的帛布朝着褚修偃手中落去。
褚修偃瞳孔微微下沉,一把将帛布攥在手中。
随着帛布缓缓打开,上面的几行内容映入眼帘,褚修偃的眼神中难掩炙热之色。
“这只是我从玄药典中誊抄下来的一小部分,是真是假你自然能够分辨。
怎么样,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的。
只要你肯答应将丹皇神鼎借给我,事成之后我便将完整的玄药典誊抄于你。”
褚修偃嘴角微微下压,饶有兴致的朝着天毒子望了过来。
“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丹药,居然需要用丹皇神鼎才能炼制。
而且不惜让你用玄药典来交易……”
天毒子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冷冷的回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需要回答我,究竟借还是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