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打算折腾。”周靳晏打断了宋雅的话,再平静不过,他说:“求不得,我就不求了。”
一时间,周观鹤和宋雅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周靳晏枯坐了会儿,便起身,从容的说:“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上楼休息了,您二老要是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我就好。”
简直是性情大变。
周观鹤想到这段时间戚氏集团层出不穷的恶性丑闻,又想到戚乔依的死讯,一阵胆寒,莫名有些心慌。要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事情,周靳晏可能知道些什么...
细问自然是没什么必要了,但是话已至此,至少说明周靳晏是真的收心打算回来了。
这些日子,周观鹤和周靳晏之间几番斗智斗勇,自然明白周靳晏如今能做出这个决定,已经是再好不过。
他无言沉默的看着周靳晏离开的方向,半晌,泄气一般的闭上眼,低喃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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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崧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四下无人,房间里面萧索冷清,刺目的雪光透进来,说不出的冷。
戚崧躺在床上,努力的用手遮挡着透进来的光,他感受到了难言的寒意,还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惊惧。
这是什么地方?
戚音音究竟是把自己卖给了谁!
戚崧惊恐不已,眼睛都没有彻底睁开,就连忙将自己往角落里塞。
偏偏这个四方的房子,根本就是避无可避。
“你们究竟是谁!关着我干什么!”戚崧声音颤抖:“我奉劝你们马上放了我!不然倒霉的一定是你们自己!”
自然不会有人回应,他的声音显得单薄又可笑。
戚崧抿紧唇,呼吸渐渐的不畅。
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有一种艰难和色厉内荏之感,“我告诉你们!我是戚氏集团的董事长,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们这些人,全都要倒霉!”
他说完,眼睛瞪的大大的,开始警惕的张望。
可是无论再怎么看,这个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戚崧神经质的开始发抖,戚乔依的死讯在这一刻就像是催命符,正在摧毁着他原本就快要断裂的神经。
他并不知道,其实此时此刻,他说出的所有的话,发出的所有的声音,都清晰无误的传到了外面。
所有人都能听清他的声音,也能够窥探他的恐惧。
戚音音站在魏镜殊的身侧,看着男人过分寡淡温和的眉眼,心中有说不出的悲怆。
她落泪,声音沙哑:“魏先生,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戚音音对于魏镜殊,已经没有了从前爱慕,只剩下了恐惧。
她知道这个男人心中的冷漠和寡情,也知道自己的微不足道。
她算什么呢?
她不过就是他为了更加了解戚岁宁而接近的棋子罢了。
戚崧的声音还在透出来,戚音音哀求的看着不语的魏镜殊,声音愈发的颤抖:“我...可以离开了吗?”
“你既然已经选择了为了钱出卖自己的父亲,现在又那么急着离开做什么?”魏镜殊声音淡淡的,看向她,眉眼低垂,他开口,声音清润:“戚音音,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想要得到重头开始的机会,你就该受着这些代价。”
戚音音确实是不想再听戚崧的哀嚎了,虽然她已经狠下心要利用戚崧成全自己,可是她并不想面对此时的戚崧。
归根结底,这个人依旧是她的父亲。
戚音音睁大了眼睛,看着戚崧,急促的呼吸着:“我...我是被逼的。”
这话让魏镜殊唇角多了些冷笑。
他缓缓看向戚音音,眉眼间的讽刺很浓吧:“难怪岁宁厌恶你们戚家的人,你们这些人真是虚伪的让我觉得恶心。”
戚音音脸一白,看见魏镜殊转身要离开,也顾不得什么了,急忙地拉住他:“等等...你答应我的东西...”
“那些钱都会打到你的账户内,”魏镜殊看着戚音音那张不知所谓的脸,蓦然笑了,他说:“你应该不知道,你的姐姐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吧?”
戚音音僵住,刚漫上脸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生生顿住,她看着魏镜殊,声音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音节。
而我就说上下的打量她,最后,竟然含着些悲悯笑了,他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戚音音看见魏镜殊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中,眼泪开始漫出眼眶。
她都是被逼的...
可是魏镜殊的话就像是一道符咒,扎进她的脑海中。
她想起戚乔依对自己说的话,她害死妈妈的时候,也说自己是被逼的...
戚音音突然就明白了魏镜殊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蓦然抬眸,眼中的惊骇犹如惊涛巨浪,她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报复在这里。
戚崧的哀嚎声还在时不时的传出来,每一声‘放我出去’,都是对戚音音的折磨。
可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颜面进去看他哪怕是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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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镜殊夜里去了趟医院,月光冷清寂寥,魏镜殊看见祁聿礼坐在戚岁宁的床边,正在替后者擦拭着面容。
祁聿礼此人,干净如岭上雪,世家子弟最好的教养,最优渥的身家,稳坐着杭城第一财阀的位子,多的是人前呼后拥。
魏镜殊知道,像祁聿礼这样的人,本是没有机会下凡尘的。
但世间事变化莫测,世人最爱看的,就是高岭之花下神坛,佛龛里的神仙成了凡夫俗子。
魏镜殊也爱看,所以他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祁聿礼将戚岁宁收拾妥当,不经意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两个男人眼中都是心照不宣。
祁聿礼将手帕放在一旁,仔细的替沉睡的戚岁宁掖好被子,这才举步往外走去。
“今天医生怎么说?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祁聿礼关上门的瞬间,魏镜殊问道。
“需要好好休养,医生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但是没关系。”祁聿礼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病床上的戚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