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第一缕阳光出现,大秦京都门口,那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几辆精美华丽,又舒适无比的马车组成的车队缓缓驶离京城。
其中一辆黑色马车带着一种低调的霸气,它没有多余的饰品,然而周身散发的冷意让人望而生畏,它夹杂在车队之中,显得十分独特。
马车中,叶瑾夕将元宝当枕头,睡得正香,她姣好精致的五官,透着婴儿的纯真美好,所有的防备都放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二十岁女孩。只是她时不时抿抿嘴唇,吧唧一下,口水流到元宝的胸口上。
而枕头元宝则是手脚张开,横在马车的硕大床铺上,似乎丝毫也没感觉到身上的压力,亦或者是对这种压力已经习惯。
两人对面,步非宸望着两人不雅的睡姿眼睛直跳,冷魅的容颜上却透出一股无奈与包容。
唰!
马车窗帘被掀开,君莫的头出现在车窗处,他骑着高头大马,一直跟着马车行走,可一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前来查看,不耐的直嚷嚷:“喂,这头猪还没睡醒……”
话说到一半,君莫便感觉到一股冷意直逼自己脖颈,当下讪讪住嘴,缩回探进马车里的头,另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小声嘟囔道:“呼,长安王,你的眼神还能再冷点吗?”
话落,便感觉周身空气温度又降低了几分,君莫手指拉了拉马缰,离这辆黑色马车更远了一些。
君莫一手拍着自己的小胸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马车再次恢复安静,步非宸高大的身躯坐在那里,便是叶瑾夕与元宝最好的护身符,他目光直直盯着沉睡的女人,在看见她睫毛轻轻动了动的时候,沉声开口:“醒了?”
在君莫掀开窗帘时,叶瑾夕便警醒了,只是懒得说话而已,此刻步非宸开了口,她便懒洋洋睁开双眼,一瞬间,属于女孩的纯真消失,那个满身都是防备的叶瑾夕回来了。
她缓缓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随手拿起步非宸的袖子擦了擦脸,步非宸眉毛挑了挑,却无奈从马车车厢下拿出一切洗漱用具,叶瑾夕快速洗漱完毕,终于真正醒过来。
回头看着床榻上睡得正香,小嘴巴一张一合的元宝,叶瑾夕摸了摸肚子,张口道:“饿了。”
步非宸往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升至正中,到了午饭时间。
“停!”步非宸一声命令,车队停下,车队后面骑马跟来的骑兵一个个快速下马,安营扎寨,生火做饭,不一会儿功夫,下方便收拾妥当。
叶瑾夕这才从马车上跳下来,步非宸的手下找了一块树荫,铺上柔软的被褥,面前还有简易小桌子,桌子上大约有十来样菜式,看见这不过是一刻钟便收拾出来的东西,叶瑾夕佩服的瞥了步非宸一眼,便迈步过去,开始大吃。
大秦京都,这一次前往大青山的人组成这个车队,从京都到大青山,约有千里距离,个人上路的确危险,所以众人便跟在步非宸的骑兵前后,至少这样能够震慑到山贼。
眼见步非宸下车准备午餐,周围的人也前前后后下来了。
叶瑾夕吃的差不多了,周围众人也都趁机休息,而就在此时,一声声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齐齐仰头看去,官道上扬起一层灰尘,很快一队百人铁骑护持着一辆马车从这方人面前经过。
这只是一个插曲,只是叶瑾夕在看见那车队的时候,眼睛微眯,因为那车队的标志不是别人,竟是天启皇室。
车队经过他们面前时,突然一个急刹车,尽数停下,马儿扬起的灰尘弄脏了这方准备的饭菜,只是那些铁骑一个一个仰着头,似乎完全不知错误。
马车车帘被掀开,一个俊美的紫衣男子跳下,接着便迈着慵懒的步伐向叶瑾夕这方走来,他一手拿着酒杯,姿态高贵中透着慵懒,狐狸眼微微眯着,带着算计,正是百里无涯,他一步一步来到叶瑾夕面前,毫不客气的在叶瑾夕对面盘腿而坐。
百里无涯刚刚坐下,步非宸阴沉深邃的眸子便淡淡一扫,百里无涯立马邪肆一笑,“长安王,我只想跟叶小姐说一句话。”
步非宸垂下眸子,不再理会。
叶瑾夕抿了抿嘴,认真看着百里无涯,望着溅了一层灰尘的饭食,心中有气,道:“三皇子,我们好似无话可说吧。”
百里无涯笑了笑,毫不在意叶瑾夕话语里不礼貌的成分,道:“叶姑娘,我听闻第一医跟着车队一起前行,我想请他为我皇妹诊治一下伤势,叶姑娘应该不介意吧。”
百里飘飘自从比武大会被她自己引来的天雷所伤,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至今不醒,想必百里无涯应该也没有办法了,才会想到第一医吧。
不过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叶瑾夕笑了笑,道:“三皇子,很不好意思,我很介意。”
说完这句话,她撇了撇嘴,“我早就说过,以德报怨不是我的风格,百里飘飘现在这幅样子是她自作自受。”
说完这句话,叶瑾夕抬头看了一眼百里无涯的马车,百里无涯的马车周围,天启士兵一个一个身穿铠甲,气势十足,哪有半分求人的样子?
百里无涯显然与叶瑾夕接触较少,没想到叶瑾夕会直接说出这话来,按理说女人不应该是心慈手软的么?
他微微一愣,却又随即释怀,仰头哈哈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叶姑娘了。”
说到这里,他忽的低头,道:“不过叶姑娘,这一路上,要小心。”
他这话若有所指,让叶瑾夕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想问些什么,百里无涯已经大步离开,他三两下上了马车,百名侍卫护送着两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里,一白衣女子头发被烧焦,脸上的肌肤透着一种烫伤的不正常的红润,她直挺挺躺在榻上,身体稍微一动便疼痛难忍,尤其是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发炎的臭味,放在她身下的床单因为体液的排放,几乎每隔一刻钟就换一张,伺候她的婢女,每次一接近她便下意识的闭气拧眉。
百里飘飘双眼几乎能冒出火来,平日里的温和早已消失,望着那接近自己,小心翼翼闭气为自己擦拭身体的婢女,等她将这一轮的换洗收拾干净,百里飘飘嘴唇微动,发出沙哑到极致的声音:“拖出去,将她的鼻子切了!眼睛挖了!”
“是!”
百里飘飘一声命令,外面士兵便立马上前,将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婢女拉出去,不一会儿功夫便能听到一声尖锐凄厉叫声。
百里无涯拧了拧眉,一路上这已经是第十三个被砍了鼻子,扔下去的婢女了,他想了想,从前面马车上跳下,来到百里飘飘的马车上,狐狸眼一眯道:“刚刚那个,是最后一个婢女了。”
百里飘飘听到这话,眸中露出一种癫狂的狠辣之色:“最后一个又怎样?路上找人来伺候我!”
百里无涯略微拧眉:“这是大秦境内,我们如此不太好办。”
“我不管!大秦又如何?他们敢将我伤害成这样,回到天启,我要让观主灭了他们!”百里飘飘说到这里,双目阴狠,透出毫不掩饰的杀机与恨意:“叶瑾夕,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毁了你!”
百里无涯看着百里飘飘这幅样子叹了口气,“恐怕你是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难道你也以为我站不起来了?告诉你,我肯定能好的,肯定能好的!”百里飘飘手指略动,似乎想要坐起来。
百里无涯叹了口气,“你还是安心养伤吧。”
“对,对,我要养伤,我要伤好了去杀了那个贱女人!百里无涯,你立马传令下去,问问天启去大青山的是哪一拨,我要让他们为我报仇!”
百里无涯对于百里飘飘直接喊他名字已经习惯,却仍旧不满的拧了拧眉头,眼神里的怜悯变成了嘲讽,他徐徐道:“是朱璇玑。”
百里飘飘:……
在这个名字吐露的那一刻,百里飘飘终于安静下来。
她身体无力的落下,刚刚挣扎着抬起来的头重重砸在床上也毫无感觉,那充满愤怒的眸子渐渐变得绝望,嘴中呢喃着:“是她……怎么会是她……观主大人真的对我失望了吗?我真的……不是她的对手吗?”
百里无涯眼见她终于安静下来,这才再次跳下马车,他只觉得再在这马车里呆下去,他会浑身都沾染上发炎的臭味。
“失望?”百里无涯鄙夷的说出这两个字,微微撇了撇嘴巴,摇了摇头道:“不不,观主大人不会对你失望的,因为观主大人……从来没对你报过希望。”
说完这句话,他脚尖一点,身体宛如直线投进前面的马车,慵懒的靠在马车车壁上,想到那个一身火红的女人,一向邪魅的眼眸里却透出一股笑意来。
他双手放在脑后,慵懒无赖的想:我是否应该将步非宸有了女人这件事,告诉她?
马车一路前行,日夜不停,很快离开大秦的地盘,进入天启,很快,回到了天启京城。
与此同时,天启都城天空,一道火红的光芒一闪即过,耀目至极,熟悉这种情况的人,知晓是他们的神观里,那位护法出去了。
天启大神观坐落天启都城,这个历经千年万年不倒的神观,就好似是天启人们心中的信仰,世间中修行者为了表达对天启大神观的崇敬,在天启都城里,是禁止御剑飞行的,只除了那一位。
对天启大神观的崇敬,发自内心,所以人们从不御剑飞行。
而对于大秦京都平城,是一个阵法,让人们不得不臣服。
这,就是天启与大秦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