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危险?
庄生意味深长的看了赵雪台一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平静问道:“私生子母亲是青夷人?”
“是。”
“他母亲一家出事了?”
“是。”
“一家死绝,只剩下我一人?”
赵雪台补充道:“还有我这个侍女。”
“我来玄素泽域的真正目的是,进入圣地提升境界?”
“还要报仇。”
赵雪台继续补充道:“暗中出手的很可能是景泽君续妃。”
“也可能是景泽君长子。”
“到底是谁,你得自己去查。”
赵雪台莞尔一笑,对庄生说道:“你若真能查出来,那位真正的私生子一定会对你感激不尽。”
“那个私生子在你们手中?”
“是!”
“他也在凌波城?”
赵雪台点头,将几封或染血或泛黄的书信拿出来。
她将那位私生子亲自交给听风者的书信,递到庄生面前:“这上面写的东西只有景泽君与他知道。”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一饮一啄,皆是前定。
为了经营景泽君这条暗线,青夷族消耗的人力物力绝对超乎想象。
然而,凭这些就能让庄生变成景泽君私生子?
远远不够!
欺人易,欺天难!
想见到玄素族天禁者,庄生还得做一件事!
那就是为天地意志除掉某个麻烦。
庄生暂时还不知道,那件事对他好处极大。
却也能把他推向无尽深渊。
与天水一色相隔三条街,有一家名为水天一色的老酒馆。
老酒馆是一座三层木楼。
位于乌衣巷最深处。
一位面色苍白,时而轻咳一声的年轻人,坐在二楼的靠窗位置,出神的望着窗外冷清。
“公子,值得吗?”
赵宣娇无比心疼的望着自家公子。
她不服气的说道:“公子这些年所做的,足以偿还青夷族恩情,他们不该让公子……”
“你以为进入圣地真是什么好事?”
被赵宣娇称作公子的年轻人,正是景泽君真正的私生子。
他不叫庄生,而是庄宗源。
不过,他更喜欢现在的名字——诸葛青。
诸葛是他母亲姓氏。
青却不是青夷族的青。
“怎么不是好事?”
赵宣娇撅嘴道:“以公子的天资,必能一举晋升尊境!”
“尊境而已。”
曾经的庄宗源如今的诸葛青,年仅十九岁却已是宗境九重,晋升尊境何须去什么圣地?
诸葛青真正看重的是玄境!
他笑着对犹如妹妹一般的赵宣娇说道:“你是回青夷族,还是跟我一起去神州上京?”
“当然跟着公子啊!”
赵宣娇皱了皱鼻子说道:“反正公子别想甩掉我!”
离开凌波城前,诸葛青分别与三人见了一面。
其中一位正是白居。
不是以景泽君私生子身份。
而是以青夷族十方金面将之首的身份。
诸葛青是庄宗源这件事,除了诸葛青与青夷族一位王爵,目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除了交换两组间极为重要的信息,诸葛青还请白居在条件允许时,尽可能帮庄生得到进入玄素族圣地的名额。
“公子,你怎么还要帮他?”
赵宣娇表示十分不解,甚至还有些怨气。
“身份都给他了,帮点小忙又算什么?”
离开凌波城的渡船上,诸葛青笑着问赵宣娇道:“你难道希望我那些兄弟姐妹得到那个名额?”
赵宣娇连连摇头,咬牙切齿道:“扔给野狗也比给他们强!”
凌波城内,天水一色九楼。
庄生才将书信看完,就听到了敲门声。
敲门之人是万君同亲卫。
将一张纸条交给开门的赵雪台后,那位黎瑶族宗境强者转身就走。
纸条上写着四个字——
小心白居!
庄生这边才收到纸条,白居突然带上杨青章过来找他们。
“你是景泽君私生子?!”
杨青章又意外又震惊,但更多的是着急:“这件事不知被谁泄露,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你!”
白居面带慎重之色。
若不是诸葛青请他帮庄生,他是不会让杨青章恰巧知道,庄生是景泽君私生子这件事。
“我可以让人护送你去震泽。”
震泽正是景泽君封地。
但白居又说:“能不能顺利抵达洪泽,我不能保证。”
这里不是淮源林域,白居身边强者并不多,他最多能派一位宗境七重或三位宗境六重护送庄生。
如何帮庄生得到进入圣地的名额,等庄生活着见到景泽君再说吧!
“若你留下,我的人无法明着帮你。”
白居可以出于私人情谊暗中帮庄生一把。
却不能因为庄生,而为白家乃至淮源族招惹一大堆麻烦。
哪怕加上诸葛青的人情都不行。
万君同让人送来的纸条,此时还在庄生的手中。
万君同没明说要庄生小心白居什么,而白居却亲自过来,说要派人帮庄生,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多谢你的好意。”
庄生只是需要一个身份而已。
至于这个身份牵扯出来多少风波,他暂时都会选择冷眼相看。
如果真有人将刀剑斩向自己,庄生也不介意斩刀断剑。
见庄生最终选择留下,杨青章叹了口气,看向赵雪台,劝说道:“妹妹,不如这两天你跟在我身边?”
“谢过姐姐好意。”
跟在杨青章身边确实安全些,但赵雪台又何尝怕过危险?
更何况庄生此时所面对的风波,还是她推动的?
不跟在庄生身边亲眼看着,岂不是白白浪费自己这番心机与筹谋?
“你高兴了?”
白居与杨青章走后,庄生震碎手中纸条,似笑非笑的问赵雪台。
“公子,你说什么呢?”
赵雪台当然什么都不会承认。
她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看着庄生:“小婢怎么听不懂啊?”
“走走?”
此时夜色已降,凌波城中灯光正明。
抛开暗中藏着的危险不说,正适合逛游夜色,欣赏这座繁华数千百年的恢宏大城。
“公子若想出去,小婢自然跟随。”
赵雪台倒是把“公子”与“小婢”二词叫得越来越顺嘴了。
天水一色对面那座名为沧渊的七层书楼屋脊上,一只不知趴了多久的黑猫伸了个懒腰,换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粉粉嫩嫩的肉垫间,一根根利爪却绽放出瘆人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