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问完了户部的司吏以后,蓝承羡没有再让他们有其他的动作,而是宣布会如实上奏后,准备隔日就启程继续南下。
这一次他们准备坐船顺水直下,直达临近城,而等蓝承羡钦差仪仗走后,一众九渡府府衙以及市舶司的官吏们纷纷写信通知别人,且道楚亲王似乎没有传言中那么的有目的性,目前看来,似乎大家都有点高看这位大安的楚亲王了。
临走的前一夜,蓝承羡将自己信得过的几人全部召见一遍,无人知晓他们说的什么,不过整个九渡府的官吏也已经放松了警惕,对于这位少年王爷也就没了那么多关注,而且明日他就离开此地,也就没必要如此在意了吧。
第二日,在九渡府徘徊了将近七天的钦差仪仗终于又一次启程,不过这一次是一座大船,在众多官吏的跪拜目送下,代表天子的钦差仪仗渐渐远处仪仗,船头的那个鲜衣的年少王爷的影子也渐渐地远处。
而当蓝承羡的船开往南边的时候,此时包括整个江南诸省的三司都收到了不少的消息,关于这个年少王爷的信息,而且陆陆续续的消息传来,什么今日少年王爷在某处停留了半日,又是明日在某个名胜景区观看了足足五日,如果不是巡查御史的督促,这位少年王爷,似乎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了。
就这样的消息如雪花般的传来了江南,不过令一众士绅官员心安的是,这位少年王爷,心性顽劣,以接到的消息来看,他怕不是南下巡视的,而是来游玩来了吧,这整整七天了,还未出景城呢,要知道景城还只是京畿道的南大门,这磨磨蹭蹭的加上在九渡府的时日,出京师都半个月了,还未到达东山省呢!
如果按照这样的行走速度,到达了江南估计的是年前了,那时候刚好到江南就是过年,是不是可以说这位王爷就是来游玩来了,而且看消息来说,基本只要有好玩好看之处,都要停留一下,这走走停停,终于是在七月二十四日,钦差仪仗来到了东山行省莆城府。
……
而远在江南临江城的一个酒楼里,两个中年男人正在议事,不过下首的男子却是恭敬的说着话,看起来上首的人身份高贵了。
“王爷,看来咱们都太高看这位楚亲王了,说起来今年也才虚岁十八岁而已,不过是个少年,这心性顽劣了点很是正常,前面听的又是新皇,又是太上皇的,把咱们可谓是真的吓了一跳,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位……哈哈……”这男子似乎掩饰不住笑意。
“哼!江南可不是之前那个江南,不管他到了哪里,继续盯住他,对了下一批的货物可准备好了?”这为首的男子,却是一位宗室,是为东安郡王,是留在临江城里的宗室。
“王爷放心,织造府的工坊已经扩大了不少,哈哈,目前产出的也是越来越多,不过宫廷的布绢,咱们是不是也可以短一短了,就算是上贡,也不过是喂了些没用的人,还不如拿去交易,又可得多少银子了?”原来这下首的中年男子却是,大安王朝江南织造府的员外郎,无品秩却有世袭的五品抚威将军散阶官职在身。
这江南织造府最初设立就是为了生产皇室的布绢,不过越来越大的规模,不得不放开至流传民间,这位织造府的员外郎名叫邹锦贵,是江南邹家的族长。
“嗯,可以考虑考虑,本王只是觉得可惜,当年祖辈们花费的心血,一朝就没了!”东安郡王似乎有些伤感。
“唉,如果真的事成了,咱们今日也不需要怕他个小小的亲王下来了,不过王爷,您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也是好的,可惜了那些不知时务一根筋的宗室,还妄图冲进这临江城的皇宫,最后被一网打尽了!”邹景贵恭敬的回道。
他所说的就是临江城的宗室们,受到了京城蓝约连盟的消息,准备起事,当天夜晚,一众几百个宗室们带着下人们准备攻入皇宫,可惜这些人忘记了,临江城内的皇宫可没有内应,瞬间就被控制住了,而他们还在期望着北边传来大好的消息。
而他们等来的圣旨,却是判罚他们罪名的圣旨,而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将没了,东安郡王当时觉得不妥,没有参与,不过他也是地道的蓝约连盟的成员。
“本王却觉得他们是应得的,如此鲁莽,就算攻入皇宫又怎样,不过是隔几日罢了,他们就忍不住鼓噪,嘿,最终没想到的是,宗室的枷锁终于解开了,可惜了他们却没能享受的到,还真是可笑啊,反倒是本王之类的宗室受益了,也还算最好的结果了吧,可惜的是祖辈们的心血就如此浪费,那个蓝顺志就是一个废物,本王多次说过,来江南暗中发展,说不定今日的江南已经是国中国了,可还需要像此时这般?”东安郡王越说越大声,显得有些生气和着像。
“王爷息怒,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不过却不能如他们那般了,等送走这位少年王爷,咱们的大好时日还是有的!不过王爷您也知道,江南一带,势力纵横,关系错综复杂,想要破局,这位少年钦差可以加以利用啊!”邹景贵奸笑的说道。
“哦……这么说来,这位小王爷钦差大臣的到来,倒是本王的一个机会啊,不错,本王倒是挺期待这位小王爷会给江南带来什么?可别真的是个绣花枕头才行啊!”东安郡王想了想,觉得邹景贵说的有道理,摸了摸下巴,露出了笑容,不过年过中年的他似乎牙齿都已经掉了,看起来很是瘆人。
“嘿嘿,就算他是绣花枕头,只要他有钦差的名头就行了不是吗?还怕搅不动这江南的浑水?”邹景贵将自己的狡诈显露无遗。
两人相视一笑后,开始了一些往常的轻松话题,良久东安郡王说自己有事先走了,让邹景贵慢慢品尝这里的佳肴,邹景贵则恭敬的送着他出了酒楼,而后付了银子也离开了,不过不像是桌上谈话时的笑容了,此时的邹景贵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般苦着一张脸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