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一道黑金袍子的身影,以更加猛烈的气势,由远而来,几乎是以无可匹敌的气势,顷刻间压在整个战场。
云景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然抬头看向正迅速下落的陆祁,整个人如临大敌,立马翻身回去,稳稳当当的落在玄寒一方的营地前方。
云景深:“杀殿……啊!!”
云景深没想到,她都已经撤离了宋七身边,杀殿居然追了过来,那八阶气势犹如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叫云景深倒飞了出去。
肌骨寸寸碎裂,内脏也破碎了大半,整个人像破布娃娃一般飘然落地。
云景深捂住胸口吐了一口血,难以置信的瞧着站在刚刚位置的陆祁。
他满身煞气。
是了。
杀殿。
比起杀意来,无人能敌得过他。
两方战场的人也被惊呆了。
杀殿不打女人。
这次……出手无比凶狠,那还未落下去的发丝,都能体现出他内心的杀意。
宋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快步跑过去,躲在陆祁身后,垫着脚从他肩膀上露出脑袋。
宋七:“真没见过你这样的,本来我掌权,也是你们的人非要让我上,可不是我自己要干的,现在还来算账,算不过就打,一点脸都不要。”
……究竟是谁不要脸?
双方战场的人突然有些无法直视宋姐\/少国主,躲在杀殿身后,那叫一个振振有词。
偏偏宋七身前的陆祁,那一脸的寒意,给她做了一个强大的护盾,任何人都不想也不敢直视。
云景深从地上爬起来,虽身体痛苦无比,还保持着修者的形象,没有太过狼狈。
甚至拒绝了柳眉笙过来为她治疗。
在这整个战场,也只有陆祁一人,能让云景深佩服。
云景深朝着陆祁拱了拱手:“杀殿。”
陆祁薄唇轻启:“你也是蝼蚁。”
简短五个字,要比云景深更加云淡风轻,睥睨一切,甚至摆明了,就是没把云景深放在眼里。
云景深头皮一下子炸了,除了国主之外,还是从第二个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强大的实力。
陆祁只留下一句话,斜睨了云景深一眼,转身拉住宋七的手往回走:“你们玄寒也得到了好处,想过河拆桥,就付出相应的代价。”
云景深冷汗直流,却无法开口。
面前这人,实在是……令人升不起反抗之心。
两人走到大刑架前,将精灵族人解下来,带回去。
宋七仰头瞧了瞧浑身散发着死气的顾胜耀,扭头忍不住面目冰寒:“少国主还真是不把自己人的命当命。”
云景深平复着呼吸:“能为玄寒贡献自己,是他的荣誉。”
宋七冷笑:“只是不知道,萧国师从归墟之地出来以后,知道你对他的朋友做了什么,会用什么态度面对你。”
云景深嗤笑一声。
宋七蹙起眉头,她笑得十分奇怪。
云景深:“萧岚州不过是云家的一条狗,这条狗在进入归墟之地前,就知道他的兄弟会为了玄寒大业献祭,他还能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我?”
毕怀和钱聪愣住了。
云景深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萧岚州在进入归墟之地前,就知道他的兄弟们会为玄寒献祭?
当时的记忆突然涌起,萧岚州一反常态的想要请他们喝酒,并且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
他那般反常,居然是这个原因?
不。
毕怀和钱聪根本不敢相信。
一定是云景深骗人的!
一定是!
一定是她为了给杀害固肾腰找一个立得住的理由和借口。
……
可是毕怀和钱聪都明白,云景深,这个云家人,是蛮荒大陆最原始的修者,她不会为自己找这样的借口。
更不会在意那些蝼蚁对自己的看法。
况且萧兰州连自己的师父都能背刺!
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原来,一直以来,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以为和萧岚州相处上千年,他们和萧岚州与别人是不同的。
如果不是云景深还在这,两人指向怒吼出来,一舒心中分愤懑。
可他们不敢,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呵呵规矩。
如今这两个字看起来,如此可笑。
袖子底下的手掌已经捏起了青筋,
看着战场中心兄弟的尸体,无数仇恨的杀意,几乎将两人的天灵盖冲破。
萧岚州,畜生不如!
“少国主,请容我将顾胜耀的尸体带下来。”毕怀转身朝着云景深的方向拱了拱手。
云景深抬眸看他一眼,冷淡道:“好好安葬吧。”
那样云淡风轻,就像死去的只是一只鸡鸭。
顾胜耀六阶炼体师尚且如此,那玄寒的其他人呢?
此刻的玄寒营地,人人自危,大气不敢出。
毕怀和钱聪,悲痛欲绝的朝着顾胜耀走去,小心翼翼将他抱下来。
两个大男人,眼眶通红,额头的血管绷了起来,就那样注视着这张脸,此后再也见不到他的音容笑貌了。
另一边。
宋七在回到郝时运身边时,回头继续确定道:“少国主,玄寒沿岸的枯海凶兽已经平息,你我两方,是否要再起战争?”
她眸光冰冷。
云景深自然不屑,甚至不想回答她的话,只是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陆祁。
宋七本以为,云景深来势汹汹,两方再次开战势在必行。
没想到,云景深垂下了眼眸:“暂时不。”
这倒是令众人意外。
陆祁将精灵族的尸体交给威星达,垂手立在一旁,偏偏头,眸光分明在告诉云景深,别乱来。
云景深接触到陆祁的视线,不语。
然而目光中,本该将尸体带回来的毕怀和钱聪,突然对视了一眼,将顾胜耀的尸体放下,朝着云景深冲了过去。
毕怀炼法全开,钱聪尽全力支撑他消耗的天赋力,两人满脸恨意的攻击向云景深。
云景深瞳孔皱缩,红气一闪而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找死!”
刀气横拉,空旷战场上,所有人眼睁睁看着,玄寒的两个六阶大能,身影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刹那间,鲜红的血仿如娇艳的彼岸花,开了一丛又一丛。
砰砰——
两声之后,竟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完全化成了血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