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他们几个吧,窝里斗可以,外人上门找茬绝对不行。
见人过来朝着溪明流瞪着大鼻孔,宋七姚天娜等人纷纷站了起来,压低眼皮的姿态,让来人脚步一顿。
溪岳诧异过后,不厚道地笑出声:“怎么,兄长当初没了大伯父伯母,现在又找一些旁人来保护你吗?你怎么还是那副扶不上墙的样子啊?”
溪明流一改轻松神态,站起来回视过去,露出了招牌笑容,刷的一下抖开扇子:“溪岳,好久不见。”
“啧,什么语气,好像很亲近一样。”溪岳反感的蹙起眉头,那眼神,看着溪明流好像看着一只狗。
宋七就是这么觉得的,二师兄再不好也是自家人,还轮不到别人来横眉怒视。
“喂,你叫溪岳?”宋七登时摆了一副和溪岳同样的姿态,甚至更夸张。
溪岳本来是没怎么在意的扫了眼宋七,猝不及防被她的嫌弃的表情,轻蔑的态度给惊愣了。
溪岳脸上的肉抽动两下:“你什么态度?”
“你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你要是受不了,何必招惹我们。”宋七抬手朝身后招了招。
谁知道青禾宗弟子,一个个就跟应声虫一样,纷纷摆出了和宋七同样的姿态。
一比二百,溪岳输得体无完肤。
溪明流笑出了声,大手拍了拍溪岳的肩膀:“听说你们抽中了雾霭森,好运气。”
“别碰我!”溪岳猛地打开溪明流的手,拔高的音调让前方专心听讲的弟子们都愣了下,随后集体看过来。
虽然各大宗门各大家族的弟子们经常有摩擦,但大多数顾忌着脸面和体面,都不会在外人面前产生争执,像这样光明正大的你来我往,还是少有的。
所以大家都抱着看戏的心态。
人群里溪盏一开始还以为谁呢,结果看见是自家大哥溪明流,还有三弟溪岳,顿时头皮一麻,快步往后走,拉住溪岳朝着宋七拱了拱手:“溪音宗首领人,溪盏。”
宋七挑眉,回礼道:“宋七。”
宋七对待溪盏和溪岳的样子判若两人,还真应了那句,你对我什么态度,我就对你什么态度。
溪盏点头后要拉着骂骂咧咧的溪岳回去。
宋七蹙眉,溪岳骂得太难听了,说二师兄是没爹娘的孩子,没家教的畜生,没未来的废物。
也亏得二师兄脸不红心不跳地听着。
“还没道歉。”宋七拧着眉头,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青禾宗的首领人,若是连亲师兄,符箓长老的关门弟子都护不住,青禾宗怕是以后任人可欺。
其余宗门的弟子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自动将场地让开,将事件中心的主人公露出来。
溪盏不悦回头:“你说什么?”
宋七抬抬下巴,指了指他身后脸色发青的溪岳:“你们溪音宗,上门来骂我们青禾宗,我作为首领人,是否可以认为这是宗门之间的挑衅。”
溪盏眉头更紧。
溪岳则是捂着嘴憋不住,最后捧腹大笑:“挑衅?就凭你?哈哈哈,在场谁不知道,你就是个废物草包!天赋值一点的符箓师,还要强行升阶才能到达一阶,你还好意思做首领人?哈哈哈,真不知道你们青禾宗选首领人的标准是什么,难不成你们青禾宗,已经认清要被八大宗门甩出去的事实,认命了才找你的吗哈哈哈。”
前面一句话,与后面一句话是两码事,但不得不说,溪岳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宋七是草包,这是各大宗门的共同认知,只不过碍于宗门关系,不好直说。
后面青禾宗是否认为自己注定被甩出去,这个问题,也是大家迫切想知道的。
如果青禾宗消失,那么属于龙树大陆的势力范围,就要重新划分了。
几百双眼睛盯着宋七,企图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寻求最深处的答案。
谁知那人听见溪岳这么过分的话,居然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要是正常人,哪怕再能忍都要脸红脖子粗了吧?
宋七不是。
她前世遭受的冷嘲热讽不少,深谙给自己装上保护罩,将一切恶言恶语都屏蔽在外的道理。
于是众人就看见,宋七在空中抓了个苍蝇,对着溪岳哈哈大笑的嘴弹了过去。
正中嗓子眼。
船舱里陆祁捂住眼睛,小时候那糟糕的回忆突然攻击他。
溪岳:“哈哈哈……哈哈……呕——你给我吃了什么!”
“看你嘴臭,不繁殖点小动物真是可惜了。”宋七耸肩。
溪盏回正身体,语气义正言辞:“溪岳不过是来找我们兄长叙旧,你何必掺上一脚,此刻又对我三弟投掷腌臜之物。”
宗门与宗门之间交锋的方式,更多就是唇枪舌战,避重就轻,指责他人,再方便不过了。
身为溪音宗首领人,无论是年纪还是阅历都是宋七不能比的。
多少人都对宋七递出同情和揶揄的目光。
“要是宋七扳不回这一城,输的可就不仅仅是宋七,还有她身后的青禾宗了。”
“看宋七这几天的表现,也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孩子,才二十六岁,她会什么周旋?”沙非黛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说话的是方炙炎,吃惊得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也八卦了?”
旁边范昌琨意味不明地瞅了眼说话的两人,切了声扭过头去,他们根本就不了解青禾宗那几个乌合之众。
所有人都不好看宋七。
谁知道宋七突然捧起来脸,夸张的表情仿佛天塌地陷:“天呐!”
她热情的上前搂住溪盏脖子,左手握拳放在溪盏嘴边,煞有其事:“溪盏兄,我采访一下,您是如何做到又当又立,把黑的说成白,白的说成黑的?这语言艺术我可得好好学学,不过有一点不好,你好像把大家当傻子,这可不行啊,对人得尊重是不是?”
她一声声一句句,清晰落入所有人的耳朵,从前宗门之间舌战的委婉,到了她这横冲直撞点明出来。
大家是几万年来的墨守成规,她一点也不顾。
溪盏被问懵了,反应过来刚想反驳,宋七又语重心长地拍拍他后背。
“溪盏兄,这我就得说说你,都是溪家的子孙,怎么离开溪音宗的我二师兄就光明磊落,见到自家弟弟对自己无礼也不放在心上,还以德报怨关心你们的情况。你和溪岳兄就要蹬鼻子上脸胡说八道呢?难不成……是你们溪音宗的教导方式出了问题?”
原本因为宋七不按套路出牌,大家都一阵意外加沉默。
她现在又按套路出牌了,却是直接抛了一个大炸弹,将矛盾成功从青禾宗,甩到了溪音宗身上。
偷偷倒抽的凉气声四起,他们仿佛意识到,宋七这个人……真有点棘手,最好不要正面碰撞。
然而人群里的范昌琨激动不已:凭什么只有他被宋七他们几个欺负过!现在别人也得感受感受!
呵!
范昌琨得意地就差把尾巴翘起来了,目光一扫,看见溪明流笑成月牙的双眼,左眼泪痣在阳光下格外引人注目。
范昌琨狠狠打了个哆嗦。
溪岳溪盏这对大冤种,现在被宋七这个臭流氓磨上是他们自找的,可他们没有来过驻地,根本不知道溪明流在驻地的荣光往事。
可有他们好受的了。
“算了师妹,都是我家不成器的弟弟,别和他们计较了。”
溪明流倒是摆出大度的姿态,拉回宋七转身的那一瞬间,他薄唇路过溪盏耳畔:“听说雾霭森深处的百野江水路段,里面有一朵沉香莲,正好能帮助你突破困扰已久的中阶,哥哥只能帮你到这了。”
溪盏双眼微睁,完全没注意到溪明流双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