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帝瞧着儿子和孙子的表情,俗话说隔辈亲,太上皇也不例外。
心里开始琢磨,孙子有可能是真的为了盐道的可持续发展,自己的皇帝儿子恐怕是憋着坏,想要兵权了。
真是废物,三年太子,七年皇帝了,连个兵权都搞不定。
“龙象儿,关于盐道缉私,大周早有成规,何必多此一举,成立缉私队呢,你想想,若是成立专门的缉私队,会不会造成严重的贪腐呢?
不过你的想法很好,朕需要好好想想。”
“皇爷爷,孙儿不这么认为,如今虽说盐道改制算是向前走了一步,但是前面依旧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贩卖私盐历朝历代禁之不绝。
如今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捆绑各地大商,杜绝贩卖私盐是最好的时机,另外,粗盐收购运转容易滋生事端,有了专门缉私兵力,正好解决。
大周立国以来,对外有边军等常规兵力,对内有各地守备兵力,河道也有驻军,省、府、州、县也有衙役等,但为什么贩卖私盐屡禁不止。
因为这里面钱太多了,他们的钱多了,朝廷的钱就少了,士农工商都是为了朝廷做事,为我曹家江山社稷出力。
尤其是商之一道,流淌的都是银子,大周缺乏有效的管理,收取商税没有定额,因各地官员喜好而定,有的甚至是偷税漏税,亦不能查。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大商为了货物的安全,交易流通更远,免不了要招揽一些看家护院家丁。
此次江浙盐商据孙儿所知,有个别人拥有家丁上千,此乃国之动乱根本,若是朝廷能从盐道开始建立缉私队伍,保障商人利益。
也是对各地的商税有一个有效监察,除盐铁朝廷专营之外,还有很多行业利润都是不低的,此举定会为朝廷征收更多的税银。”
庆隆帝听完,脸色大变,当即呵斥。
“胡说八道,歪理邪说,商人逐利,钱财腐蚀人心,会无所不用其极来追求自己的利益,而不会考虑朝廷的得失。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各有所长,商人必须要限制起来,否则必定有损大周根基,人人逐利,长此以往大周国将不国。
龙象儿,朕念你年幼,又立了大功,便不罚你了,此事休要再提。”
“龙象儿,你父皇说的对,商人可用,而不可倡,若如此朝中大臣必定是蜚声漫天,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此次盐道改制,乃是朝廷专营。
若是连其他的都要纳入进来,恐怕举国上下都要说朝廷与民争利了,如今北方鞑靼不时入寇,南方交趾也是不稳。
千万不可因为蝇头小利,而丧失了根本。”
曹龙象听完赶紧行了大礼。
“多谢父皇,皇爷爷提点。”
“好了,起来吧,皇爷爷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说的这个盐道缉私,倒不是不可行,不过不能放在地方。
皇帝,这个差事就放在龙禁卫吧,朕看现在有些人的心思蠢蠢欲动,正好借着盐道缉私的事情,在龙禁卫旗下多建一营兵力,就叫绣衣卫吧。
在各省州两级建立卫所,督查贩卖私盐,但只有缉私之权,无审判之权,兵力不足可上报龙禁卫,调用各地守备兵力支援。
至于其他的事情,商税确实要做到统一,皇帝伱命户部、刑部整改商税,形成铁律,商人之害不可不防。”
曹龙象听完,心中不由的对咸宁帝竖起大拇指,这个法子好,放在龙禁卫里面,这就是皇家自己的事情了,谁都管不着。
另外也不算是扩充兵力,继续有效的限制庆隆帝插手兵权的想法,也算是给了庆隆帝一个甜枣。
高,实在是高。
庆隆帝听完,像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转瞬即逝。
“儿臣遵旨。”
心里虽说是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老头不给,自己现在也没有能力抢啊,不管怎么说,龙禁卫扩编也算是好事,手里能多有一点力量,也是好事。
总比建了盐道缉私队,让别人占去了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多往好处想啊。
曹龙象想到了一件事情。
“皇爷爷,孙儿有个想法,还请皇爷爷帮忙斟酌一番。”
“哦,你还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皇爷爷,孙儿打算建一间车马行,介入货物运转这个行当,说不定能控制商人的货物流通,从而能抑制商人在合理的范围内发展。”
“龙象儿,这不就是跟镖行一样嘛,你这个想法很好,恐怕不好办,不过你可以试试,省得你天天无事生非。”
“多谢皇爷爷,等孙儿发展起来了,能不能将军需运转的差使交给孙儿。”
“哈哈,还没成立,就想着要差使了,这个朕说了不算,要看你父皇的意思了。”
曹龙象看向庆隆帝。
“父皇,儿臣也是为朝廷着想啊,请父皇允准。”
“这事不急,等你发展了再说,不过你一个堂堂大周王爷,不要总沉溺在商道之中,多跟着钱先生读读圣贤书,学学治国救世之道才是你应该做的。”
“儿臣明白,这不是想着再有两年,就要出宫开府了,皇爷爷赏赐了几百人,儿臣总要想点法子养活他们,靠着俸禄可养不起。”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退下吧。”
“皇爷爷,孙儿告退了。”
“去吧。”
等曹龙象走后,咸宁帝看着庆隆帝。
“皇帝,你是有话给朕说吗?”
“父皇,儿臣是有一事想向父皇请示,那白莲教匪乱虽然已经平定,但其教主唐云珠那妖女如今逃之夭夭,如何处理,还请父皇示下。”
咸宁帝从御座上站起来,严厉的盯着庆隆帝,声音清冷。
“怎么,你还想放她一马吗?
当年若不是你私自偷放了她,会有今天的局面吗?
一定要抓住她,如不是她离间皇家亲情,你的三位皇兄现在应该活的好好的,朕恨当年未能当机立断,将她斩杀。
况且你如今身为皇帝,难道还想着这个妖女不成,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皇帝,你也是过了不惑之年了,四十好几的人了,孙子也有好几个了,怎可如此枉为。
大周在你手上,到如今也算是稳妥,但是你今天居然想为那妖女辩驳,你告诉朕,你究竟是如何想的,真是荒唐至极。”
“父皇息怒,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儿臣。。。”
“你不用说了,朕的身体朕知道,没有几年好好活了,你这样儿女情长,大周江山将以何为继。
朕今天给你挑明了说,你若是当不好这个皇帝,朕有的是法子,大周的江山社稷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好了,你退下吧,好好把朝堂的事情处理好,也算是尽了皇帝的本分。”
“儿臣领旨,多谢父皇宽宏。”
起身退出大明宫。
咸宁帝越想越生气,废物,真是废物一个,拿起茶杯摔在地上。
庆隆帝面色铁青,五脏六腑内烧着熊熊怒火,朕就知道你永远都看朕不起,无论做什么你都看不起,无论朕再努力,你也不愿意看朕一眼。
那个死鬼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愿意对朕敞开心扉,朕也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啊?
回到东暖阁,庆隆帝把自己关在大殿内,静静的坐在御座上,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心中两个小人疯狂的跳动,一个嘶吼着干,不服就干。
另外一个则是平静的说着忍,戒急用忍,可是朕忍了这么多年了,真是忍不下去了,忍不下去,也要忍。
两三个时辰过去了,庆隆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满眼血丝,脸还是阴沉的可怕,暗自下了决心,动作要快一点了。
朕一定要在你活着的时候,看着朕如何真正的做一个好皇帝,比起那犯上作乱的好儿强上数百倍的。
你给朕等着。
刚回到永福宫,贾元春就说皇后有请。
曹龙象也有点诧异,这皇后有日子没有叫自己过去了,平日里自己也就是请安的时候见上一见,今个叫自己过去,恐怕也是因为银子的事情吧。
想归想,还是去了长乐宫。
皇后相招,不去的话,岂不是大不敬,又是孝道。
一到长乐宫,门口迎接的女史就迎了上来。
“参见德王殿下,王爷,您可算是来了,皇后娘娘已经等了好大一会了,请随奴婢来,这边走。”
曹龙象有点诧异,今天居然不是在大殿相见,不过路也熟悉,毕竟从小就这长大的,一草一木也都是有感情的。
果然是去了偏殿的一处抱厦,一打开门暖烘烘的,皇后宋氏穿着薄衣,侧躺在卧榻之上,瞧着曹龙象进门。
“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吉祥。”
“起来吧,龙象儿,本宫不叫你来,你就不知道来了,老百姓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可还没有娶媳妇呢,就忘了母后了?”
“儿臣不敢,这些日子奉了父皇的旨意,忙着办差的事情呢,一时太忙就没有勤来给母后请安,还望母后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儿臣这一遭吧。”
看着曹龙象表现出的搞怪模样,宋氏摆了摆手。
“你三个皇兄出去住了,不常回来,你在皇宫里住,也不来看本宫,着实该罚,算了,谁让你是本宫的儿子,岂能生你的气。
难得本宫还想想着你呢,南边送来了一些橙子,你打小就爱吃,喏,桌子上都是给你留的,去吃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兵来将挡吧,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橙子。
“儿臣多谢母后,这橙子可新鲜着呢,真是不错。”
走到桌面,拿起切好的橙子就往嘴里送,边吃还不忘记说话,手里还拿起一碟端到皇后宋氏的面前。
“嗯,真甜,这是广西的血橙,味道很是鲜美,母后您也吃。”
“你吃吧,这都是给你留的,本宫早就吃过了。”
曹龙象不顾形象的坐在凳子上,甩开肩膀开吃,汁水四溢,看着他津津有味的表情,皇后宋氏的喉咙蠕动了几下。
两碟子橙子,三下五去二干完了,接过女史的湿毛巾擦擦手和嘴,在皇后身侧站定,吃也吃了,总要交代点什么吧。
只见皇后挥挥手,屋里的女史都退了下去。
“龙象儿,本宫听说了,你这次给可是干了一件大事,给朝廷弄了几千万两银子,好像还弄了一个薛家商行是吧?”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就是略尽绵薄之力,这都是父皇的意思,儿臣只不过是帮着父皇挡一些声音罢了。
要不然就凭儿臣这模样,怎么干得了这大事,薛家商行是皇爷爷的意思,毕竟薛家祖上也为大周立过功,薛家借儿臣的名头用用罢了。”
皇后心中腹诽,小王八蛋嘴里一点实话都没有,皇帝的底细自己能不清楚,长短深浅明白的很,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早就在朝中独揽大权了。
想着皇帝长年住在东暖阁,有时候三两个月都不来一趟长乐宫,心中不由得有些哀怨,前些日子听说唐云珠被围,还开心了几天呢。
可惜啊,那个妖女命大,跑了。
“你个小滑头,还想欺瞒本宫,当真以为本宫好糊弄呢。”
曹龙象伸手如电,一把抓住皇后的玉手,润。
“母后,儿臣说的真是实话,不敢欺瞒母后,都是父皇让儿臣干的。”
嘴上说着,手是一点没有闲着,手上有几根汗毛都快数清楚了,皇后宋氏当然好不到哪去,如过了电一般,甩了一下没有甩开,酥酥麻麻的,呸。
不由得强笑。
“臭小子,多大了,还撒娇呢。”
“母后,儿臣帮你按按,最近皇爷爷总是让我去按摩,又学了好几个新招数呢,也算是儿臣尽尽孝心。”
说着,不由分说,坐在床榻边上,手顺着胳膊往上一滑,就到了肩膀,一把抓住斜方肌,大拇指运劲在大椎穴按了一下。
“哎吆,呀,啊,哦。”
皇后一声娇嗔,像是被擒住了七寸的蛇,浑身软哒哒的,登时没有了反抗的力量,嗓子里也像是堵了棉花,有些干,呼吸的时候火辣辣的。
曹龙象另一只手轻轻一搬,皇后整个身子都背对着他,开始施展手法,不停的按捏,自上而下的照顾到每一块肌肉。
他的指法,要是算功力厚度,怎么也有几百年的功力,岂能是一个手无扶鸡之力的女人能抵挡的,此时皇后已经全在不言之中了。
“母后,要不您趴下,儿臣帮您松松骨。”
“哦,别,哦。”
曹龙象嘴上说着,转瞬间已经将皇后放趴在卧榻之上,跪坐她的身边,从头顶到脚后跟统统的按了一遍。
难怪能生养,跟葫芦一样。
皇后趴在枕头上,只是哼哼唧唧,脸色坨红,手里紧紧握着锦帕,脑子里幻象的场景居然是粉红的,丢死人了。
居然。。。
曹龙象抓住她的胳膊,使劲一提,轻轻一抖,霹雳吧啦,每次出手身上关节之处都会有一声脆响。
“翻个身。”
皇后像是着了魔一样,照做了,闭着眼睛,一脸娇嗔表情。
一刻钟过去了。
宋氏浑身绵软,半点力道都提不上来,而曹龙象则是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
又等了好久,皇后这才悠悠转醒,脑子里那种窒息的感觉仍有留存,一片空白,只是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又看看自己的衣服,已经恢复原状。
羞、恼、怒、疲倦,等各种情绪混在一起,脱口而出。
“龙象儿,你好大的胆子,这是死罪,你知道吗?”
“母后息怒,儿臣也是为母后尽尽孝心,要打要罚,要杀要剐都听母后发落,只是大皇兄早晚可是要当太子的,将来也是要登基做皇帝的。
儿臣不敢污了大皇兄的名声,母后,儿臣也是好意啊。”
皇后宋氏一听,登时就不说话了,自己三个嫡子,可不能毁在这个上面,但是这小王八蛋嘴里喊着认打认罚,却端坐的纹丝不动。
尤其是慢斯条理的擦着手指,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混账东西,你也知道本宫是你的母后,你父皇要是知道。。。”
“母后不说,父皇怎么知道呢。”
“你,你,你,本宫知道你有薛氏的股子,既然你认为你大皇兄要当太子,你做为弟弟应该不应该帮帮他。
你拿出薛氏商行三成股子,交给你大皇兄,等将来他不会亏待你的。”
曹龙象听到这,就知道黄鼠狼拜年,真是一点好事都没有,莫不是刚才嗨过头了,说的都是什么话,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国母的政治觉悟。
真是张嘴就来,曹龙象笑了一下,顺手将锦帕塞进怀里。
“母后,您说的是,但是这个股子儿臣不能给,现在多少人觊觎大位,给了大皇兄等于害了他,会成为众矢之的。
您放心,儿臣接下来一定唯大皇兄马首是瞻,再说了,这股子皇爷爷和父皇都知道,要是给了大皇兄。
岂不是在他们看来,大皇兄仗着身份欺压弟弟,与大皇兄的前程有碍啊,母后,您歇好了没有,儿臣在帮您按按。”
皇后听着他的话,知道今天这事只能认栽。
“滚,要敢胡说八道,小心你的皮。”
“儿臣告退,若是母后有需要,请传召儿臣。”
说完,就出去了抱厦,回了永福宫,还真点火气了。
有事,元春负其劳。
此时齐王府,齐王正在和手上商量着事情。
“元若,你说老五会答应吗?”
“殿下,皇后娘娘亲自过问,德王殿下岂能有拒绝的理由。”
“你说的也是,可是老五打小就身受皇爷爷和父皇的喜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盐道改制这么大的功劳都安在他头上。
你说,皇爷爷和父皇,会不会真的有那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