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歌回去的时候,太阳都快要完全落下了。
沈文承和关婉柔夫妻二人原本是要留下沈景歌在府中用晚膳的,沈景歌百般推辞,只能是搬出沈文和还在家中需要她看顾病情,这才是将她放走。
她的马车上再一次被塞上了许多的东西,可以说比上一次还要丰厚。
很明显这是沈文承的意思,上一次府中的不满闹到了沈文承的耳朵里,加上他想到了沈景歌独自在府中的困难,豪气大方的给沈景歌好些银票,
估计这举动,让暗中一直盯着的人给气的不轻。
回去的路上,青禾对这马车里面的东西十分的惊叹,在沈景歌的允许的情况下,她拆开了一两件来看。
上一次她便觉得沈三夫人便很是厚爱自家小姐,没想到这第二次去,竟是收到了更多的疼爱,她有些感动,也又些唏嘘。
“奴婢一直都知道三夫人肯定不会忘了咱们家小姐,但是奴婢实在是没想到,她会如此厚待,奴婢也是真的替小姐你高兴。”青禾的眼角微微泛出泪花来。
沈景歌及时的给青禾把眼角的泪水拭去,“好端端的,怎么哭了,三叔母对我好,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快别哭了,你脸上还有伤,一会出去若是再吹了风,这伤就更难好了。”
青禾的小脸上还挂着之前被划伤的伤口,她头上的伤并不是很严重,所以头上的纱布在今日出门的时候就取了下来,但是脸上的伤口还是定时敷着药膏,避免留下疤痕。
原本沈景歌想让青禾休息一段时间,奈何这小丫头根本闲不住,也不放心沈景歌的身边有其他人插手,看着青禾忙上忙下很有精神,问了大夫不算影响恢复之后,沈景歌才放任青禾去做的。
青禾收了眼泪笑嘻嘻的说道:“奴婢是真的很开心,在府里面还有诸多的刁难,而且小姐你还要费劲心力的照顾老爷,实在是太辛苦了,奴婢心疼小姐。”
沈景歌淡淡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青禾的小脑袋瓜,“我呀,一点都不辛苦。”
这些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沈家所有的苦难,她有什么资格推辞,若她当真是沈景歌,尚且还有留守的余地,可是她是沈景娴,是那个承受金芒剧毒死在乱葬岗的沈景娴,若非师父及时赶到,那么沈家的仇,便无人可知道真相。
所以再辛苦,都是她自作自受。
“二小姐!前面的路过不去了!”车夫缓缓的停住了马车,提声对马车内的两个人喊道。
青禾面露疑惑,掀开车帘子看过去,“什么情况,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能给路堵上不成?”
车夫连连阻止青禾,“快别说了青禾姑娘,前面的人我瞅着不像完全是官府的人,如今在查验每个行人,咱们还是快些准备着吧。”
在马车内的沈景歌将话听得一清二楚,自己掀开帘子打算瞧一瞧。
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前面的情况有些看不分明,青禾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也没瞧明白前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她回过头来想告诉沈景歌前面的路被官兵堵了在查验来往行人,估计她们的马车也要被查,没想到沈景歌掀着帘子往外直直的看去,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
青禾很是担心,连忙拉着沈景歌将帘子放了下来,“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被风给吹到了吗?”
沈景歌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整个人的身体都有些僵硬,眼看着她们的马车在慢慢的前进,很快就要轮到她们例行检查了。
可是,沈景歌她不能被查验!
沈景歌一把推开了青禾,快速叮嘱道:“你们先回府,若是被人问起,不要说我在这辆马车上过,听到了没有?”
青禾看着沈景歌跳下马车,驾车的车夫给吓了一跳,青禾担心地追问道:“那二小姐你去哪,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可要小心啊!”
沈景歌在下了马车之后,顺着街道逆着人群而去。
就在刚才的时候,沈景歌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的时候,她第一感觉也是这外面天色昏沉不太能够看得清楚那前面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她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是这种熟悉感最为致命,她仔细分辨那个骑在马上的人,惊觉那个人是宫元致身边副将的侍卫长孟轲。
她跟这个人见过的并不是很多,但是有关于宫元致身边的人,她都有努力的去见过,了解过,就是为了能够给宫元致一个安稳的后方,提供他最为有力的支持。
所以沈景歌记得这个人,几面之缘,她确信,对方一定记得自己的这张脸,无论今天的拦路行检究竟是不是为了查验她的存在,她还是要逃,她不能够被孟轲发现,不能被宫元致的人提前看到她的这张脸。
因为她这张与过去沈景娴一模一样的面孔,给她提供了无数的便利,同时也会带来相当多的危险。
宫元致不会相信自己是什么沈景歌,他只会觉得是沈景娴再度回到世间向他复仇,他宁愿错杀一千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人,宫元致赶尽杀绝的性子她可是太明白了。
之前觉得过于残忍,但是身处皇家,若是太过于仁善,便会任人宰割,因为自己喜欢他的缘故,无论他做什么,自己都能够给自己找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接受他,并且再度的爱上他。
何其的可悲!
沈景歌已经快步走出去很远,过去的事情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压在她的心头,她的恨意侵吞了她的整个人,心脏剧烈的跳动让她感觉到异常,这才迫使沈景歌停下脚步来,平定自己的情绪。
行人已经逐渐的减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太能够分辨的出来自己究竟是闷头走到了什么地方,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为了远离那条街道一直都是往前走,可是如今她又要用什么样的办法回去,才能够躲过孟轲的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