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遮挡了人们的视线,不远处还传来人来人往走动的声音,应该是隔壁街道的喧嚣,听起来是如此的嘈杂。
但是沈景歌却觉得这街道之中吹来的每一道风都裹挟着危险。
她不能够在原地停留太久,整个沧州城已经不安全了,不仅有隔壁那样的神秘人物,还出没刺客,这个刺客竟然还是当朝祁王宫元言,如今她在大街上看到了宫元致的人在四处盘查,让她四处躲藏,实在是狼狈。
沈景歌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依靠着墙壁暂时喘息着。
她能感觉到,在自己的身后,有几个人在她的背后跟着。
是一群普通人,若是对方有武功的话,她根本不可能会发现的,但是她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人,让沈景歌心生戒备。
沈景歌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在天黑下来之后,街道上没有什么人了,周围的店家早就已经点起了灯笼,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偏僻的缘故,她所在的地方,周围没有几户人家点着灯笼。
此时沈景歌已经知道事情非常的不妙了,因为遇见孟轲的事情让她慌了心神,在脑子一片乱哄哄的情况下,慌不择路的选择了这边,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出了沈家的大门之后,她的屁股后面竟然是一直有人跟着。
这些人是谁的人?
沈景歌一时之间无法确定,难不成赵瑛兰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情况,在半路上将她截下来杀掉不成?
她摸不准到底是谁想要她的性命,在背后对她下黑手,但是若非今日能够碰见孟轲,她也不可能会独自一人从马车上面下来,关于这一点,绝对不可能会有人能够预料到。
想到这里,沈景歌的心就凉了半截。
夜色吞噬了她整个人,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周围的墙壁给蹭了一层的灰。
身后的几个人是越跟越近。
沈景歌见实在是躲不过去,便推开了一扇门,悄咪咪的将自己的身形隐藏了进去。
无论是随便进他人的院子也好,还是被人跟踪也好,无论是哪一件事情都是非常的危险的事情。
比起后面的危险来说,沈景歌还是选择躲起来比较好。
给她多一段喘息的机会。
“你怎么在这里!”
一道尖利的女声划破夜空,瞬间惊醒了沈景歌的神经,她猛地一回头,就见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嬷嬷身后跟着一列的提灯姑娘,将整个院子里面照亮。
一道道点亮的烛火将这座庭院照的如同白昼,沈景歌习惯了黑夜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那个瘦瘦的嬷嬷看见沈景歌非常的激动,上前就要来拉住沈景歌。
“刚刚不是已经让人给你换衣服了吗,怎么到现在还穿着这一身,快去换了快去换了,”嬷嬷语速非常的快,可见非常的着急,见到沈景歌有些躲避的模样,眉毛一挑,厉声说道,“你怎么回事,快去,客人还在等着呢,你怎么好意思的呢?”
说罢,就让后面的提灯侍女一边一个的将沈景歌架着走了。
沈景歌有些哭笑不得,她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也不明白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就像是被人卖掉一样。
她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人,可对方动作十分迅速,并且屡次打断她的话,非常快速的给她套上了一身轻薄的红色抹胸纱裙,细长的白腿在殷红的裙摆之间若隐若现,非常的勾人。
那提灯侍女非常的满意,相互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叹,其中一个又拉着沈景歌在妆台前给她描眉作妆。
“姑娘是我们这里见过最漂亮的了,真不知道少主在哪里找来的美人,可是把我们给羡慕坏了。”给沈景歌上妆的姑娘只是在她的额间画了一个芙蓉的花钿,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只是还没等沈景歌说些什么,这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你们弄得准备好了吗?快些,这时辰已经晚了,动作都麻利些。”
这侍女不敢再多言,一个个的低下头去,老老实实的给沈景歌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给她在脸上带上流珠面纱,将她的美貌半遮掩了起来。
侍女们推开门,簇拥着沈景歌出门。
外面的嬷嬷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觉十分的惊艳,不停地夸赞道:“不愧是少主找来的人,真是漂亮,快去吧,不要让客人等着急了。”
她就这样被簇拥着推上了阁楼。
沈景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此处,在这沧州城竟然是有这般奢靡的地方,当真是让人意外,比起满京的沈家来,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庭院的花海,让人叹为观止,庭院之中围绕着一处假山湖泊,沈景歌并没有看的太清楚,只是见到了一处湖中亭而已,便猜到,这处宅院非常巨大,非常人所能及。
进入这楼阁,入目所见的花瓶摆设,每件都是名贵异常。
沈景歌不敢细细打量,很多都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但是侍女手中给她所用的胭脂,乃是宫中才能够见到的宝物,画眉用的螺子黛更是西疆上贡给宫中的物件,这是在寻常富贵人家根本看不到的东西。
一件件,一种种,让沈景歌心中逐渐加重惊异,面上不敢流露出半分,口中解释的话语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而且在这些人口中的少主究竟是谁?
或许他们的主子并不是朝廷中人,而是江湖人士。
江湖中,能够有人能够做到这般财富倾城,藏身在沧州城之中这么一个小地方,是做什么,又在图谋什么?
沈景歌一步一步的楼梯上走上去,偌大的阁楼被烛火点亮,恍如白昼一般,在这阁楼的顶端固定着一刻拳头大的夜明珠,使所有的光线都变得柔和了下来。
她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身份走到了现在的这一步,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也想瞧一瞧这沧州城的背后究竟是隐藏着什么样的人,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种机会,太过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