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林深是男,姑娘是女,若林深出句,岂不成了欺负女子?”
“不妥,不妥,还是姑娘出句为好。”
林深也不愿意出句。
虽然刚才说的算是一个原因,但还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对对联这东西没那么简单,它跟作诗一样,讲究触景生情。
如果是两个水平差不多的人,出题那个肯定要占不少的便宜,对句的无论是音韵、字数还是内容,都得跟着上句来走。
但林郡马一肚子的东西都是后世看过来的。虽说看过的对联也不少,可符合眼前的一个也没有。至于让他自己根据情境撰联,唯实有点难为他。
总不能随说一个“两猿伐木深山中,小猢狲岂敢对锯”吧。
而对下联的话,林深倒是在后世读过《声律启蒙》,拿出来拼拼凑凑,说不定能蒙混过去。
看林深实在不愿出句,明湘眼珠一转,笑语盈盈的说道,“好吧,既然公子大量,那奴家就占个便宜。”
“只是,既是游戏,便要有个彩头才好。公子可同意?”
“哦,什么彩头?”
林深心中警铃声大作。
这小丫头不会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吧?
“若公子对不上明湘的所出的上句,便请公子抽空,为明湘赋诗一首,如何?”
明湘倒没有林深想的那么龌龊,只是两只眼睛已经弯得快成了一条缝,像一头得意的小狐狸一般。
“赋诗?嗯···,可!”
虽说又要从自己不多的储备中拿出来存货,但总好过真的被人推倒。虽说对男人来说,这种事儿似乎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两辈子都没有这样经历的林深还是接受不了这种艳福。
听到林深答应下来,明湘从桌案后站起,在花厅中踱了两步,才慢慢的走到林深的身前,一脸娇羞的说出了上联。
“绣花鞋,千层底,玉指纤纤手无力,无奈唤郎君,纳不纳?”
哎呦卧槽。
林深刚好喝了一口茶在口中,听到明湘的上联,一口便喷了出来,随即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幸好喷的时候还知道侧头,不然全得喷到明湘的脸上,就这也是溅了几滴到明湘的襦裙上。
“咳···,咳···”
“林公子,林公子,你没事儿吧?”
明湘见林深弯着腰咳嗽,忙上前来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林深忙向一旁躲开,再起身时已经是憋的满脸通红。
这对联出的难度倒是不高,说的是一个女子在屋里做绣花鞋,但是鞋底太厚,女子没办法用针把鞋底扎透,只能悄悄的把丈夫叫过来帮忙。
做鞋属于女红的范畴,男子是不屑为之的,所以女子把丈夫叫过来之后,丈夫便开始纠结,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
但“纳不纳”这三个字,可不光是能用在纳鞋底子上。
纳妾可也是这个纳字!
所以把林深吓得直接呛了,心中后悔万分。
没事儿跟她唠这个嗑干嘛?
换大杯跟她对碰把她灌翻就完了,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就算大周风气开放,不像另一个世界的明朝一样礼教严苛,从青楼里纳个女人当妾也没人当回事儿,可你这丫头自己开口来问,是不是也有点太大胆了!
这他么怎么去对?
怎么对都是错。
林深不由得一脸古怪。
脸上阴晴一阵,随即一扬手,对着明湘拱手投降。
“林深才疏学浅,甘拜下风···”
“哈哈哈,无奈唤郎君,纳不纳?好句,好句啊。”
“好句是好句,可让我输了银子啊···”
林深刚低头下拜,就听见柴老二等人的声音。
厅门一开,洪平碛和穆庭青搂着姑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方小四和柴老二。
“来来来,愿赌服输,一人十两银子。”
柴老二松开手中的姑娘,向着其他三人伸出了手。
看林深和明湘有点摸不着头脑,方小四解释起来。
这四人憋着劲儿离开,就是想知道林深和明湘会不会干柴烈火,出了门就在门外舔破窗纸往里面看。
谁知道林深在他们刚一离开,就从桌案后站了起来,分明是想跟明湘保持距离,几人好一阵失望。
之后林深提议对句,并且还让明湘姑娘出句,柴老二眼珠一转,便直接在外面开局,赌林深对不上明湘姑娘的对子。
至于其他三人,自然是对林深抱有信心。就凭林郡马流传在外的两首诗词,明湘哪会是他的对手,小小的对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偏偏林深低头认输了!
几人虽然是纨绔,但也是太学的教授教过的,对子难不难对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林深哪是对不出来,分明就是不愿意对。
柴老二从桌案上拿起酒壶,倒了一杯端给林深。
“讲修贤弟,你也要愿赌服输,答应给明湘姑娘做的诗可不能忘了。来,先喝杯酒压压惊···”
刚刚在厅外,穆庭青把皇帝给林深赐了字的事儿给三人说了一遍。虽然说的不那么详细,但也足以让几人对林深的看重又增加了几分,庆幸一时兴起跑到洛阳与他结交。
林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确实得压压惊。
自己成婚还没有两个月呢,就有人···,还是当事人问自己要不要纳妾,这让郡主知道了怎么说?
两个时辰之前,郡主还问自己是跟麝月打麻将有意思,还是跟碧云打麻将有意思,今晚这事儿要是再传到郡主的耳朵里,那醋坛子还不翻个底儿朝天。
这事儿得快刀斩乱麻,不能再发酵下去了。
虽然林郡马文采风流,在天香楼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文人都当轶事来看,可林深确实对明湘没什么兴趣,更无意纳她为妾,不说清楚岂不是耽误了人家。
“明湘姑娘,柴兄说得对,林深愿赌服输。”
“一会儿,林深便写首诗送与姑娘,还望姑娘不要怪林深粗鄙。”
“林公子勿要过于自谦,明湘怎敢。”
明湘听见林深同意送她首诗,自是惊喜万分。至于林深所说的“粗鄙”,他只是当林深的自谦之词,完全没有想到林深所说的不是诗,而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