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来后对着淑妃行了礼,淑妃随意摆摆手让他们起身。
楚泠音眼神机警,看出淑妃在喂丈夫吃药,她紧上前要接过:“母妃,让我来喂郡王。”
淑妃把脸撇回去望了儿子一眼,见儿子还在闷着头不吭声,她将手一躲,绕过楚泠音看到江徇身上,把药对江徇跟前伸送。
“徇儿是来看你弟弟的吗,他不喝,喂喂你弟弟喝药吧。”
江徽听到母妃的话,立马松动的动了动脖子,他虽跟江徇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平日里相处却和其他兄弟没什么两样。
确切的说还没有他跟有些兄弟相处的自在,心中存着三分不知哪里来的害怕。
而且那天他跟江徇明明在大街上碰见了,江徇既然猜到了宫中的不对竟然没有阻止他进宫,白白害他成这样。
他带着埋怨低声:“母妃,我不要六哥喂,我能喝。”
说着,便要撑起身子坐起来主动端过药碗。
淑妃依旧把手一躲,让他躺好:“不是说腿疼的浑身难受吗,现在连床都下不得,撑什么强。”
“徇儿是你六哥,上次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怕是你血就流干了,咱们母子就要死那了,你腿伤的那么重让你六哥给你喂个药怎么了。”
“若是你有你六哥一半心眼,我就是自己在宫中被云贵妃砍死了,我知道你还好好的我就知足了,哪能出这事。”
“母妃,把药给我吧。”
这些天江徇虽没来淑和宫一次,但多次派人去请安慰问,母妃一次话都没有给他,摆明对他冷着脸。
无非是他当时没阻止江徽入宫,又没来得及在云贵妃对江徽动手前救他,让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江徇不欲听母妃口中的这么多道理,明着说教江徽,内里却是对他无尽的讥讽。
他搅着汤药,舀了一勺送到江徽嘴边:“十弟,前几日六哥问了为你治腿的太医,他说你的腿医治的及时,主要靠多休养。”
“心中别想那么事,好好吃药会恢复如初的。”
“好了太医也说到了阴雨天气会犯疼,这病根算留下了,”江徽瞄着淑妃抱怨,见淑妃没多话,江徇的勺子在自己嘴边杵久了。
他心烦低头不重不轻的饮了一口,循环多次江徇一连喂了十多口终于将药喂完了。
江徇递了一个帕子给江徽,江徽被江徇喂了这么多下,渐渐感觉到一股胜利的开心。
哪怕这一次他们所有人都丢脸了,只有江徇识破了云贵妃的计谋救了父皇,可是在他母妃这里他才是最重要的。
江徽没接帕子,仰着下巴。
苏柒柒:看炸了。
楚泠音同样看不下去了:“六哥,我给郡王擦吧。”
“泠音你干嘛,这是我六哥,”江徽说的理直气壮。
“无事,”江徇折了折帕子,捏着一端往江徽嘴边沾过。
他看出江徽在故意使唤自己,无非是仗着母妃对他偏爱。
若换成从前他确实会很难受,从小到大江徽不是不懂母妃对他的偏爱,而且他很会用这股偏爱来充当自己的优越感。
只要他喜欢吃什么,说一句喜欢的东西会很快送到他面前,而他喜欢一样东西,但凡江徽说一句讨厌,日后他绝见不到第二面。
从前他不懂江徽能用这种无聊的手段,能为自己获得什么,毕竟他都那么受宠了,如今懂了。
被偏爱久了的孩子也容不得忽视,他总需要用什么法子来证明自己被偏爱,恰好自己这种连爱都得不到的,所给江徽带来的优越感最为充沛。
但现在对于他来说这种不过尔尔的亲情,可有可无。
维系的只不过是纲常伦理下的规则罢了,一旦他能掌握这种规则,大家不过都是陌路人。
“好了,”江徇收过帕子。
“多谢六哥,”江徽先喜滋滋的谢过,而后抬头他对淑妃恳求。
“母妃,我感觉只要六哥来了,我腿疼都要好受些,说不定今晚就不会做恶梦踏实睡下了,不如你让六哥经常来陪我吧。”
苏柒柒:陪?伺候你吧。
江徇又不是周公,还能给你塞美梦啊。
“你觉得你六哥来了能让你好好养伤,母妃当然不会反对,徇儿也不会有意见吧,不如你从明……。”
“母妃,”江徇打断淑妃的话,缓缓道:“云贵妃一党的事虽然解决了,可因皇祖母薨逝,父皇觉得让他们在皇祖母丧期死实在是对皇祖母不敬。”
“人都还没有处置,父皇便将这些人交给了我,儿子之后会很长时间沾上血腥气,对十弟如今会非常不好。”
“请母妃见谅,”最后他拱手。
云贵妃一党的事属江徇最知道内情,也绝对错冤不了他们,尤其牧国公之前军功来的不正,太康帝将这事交给了江徇处理。
更是向天下人表示,朝廷对于玩弄手段欺骗臣民的人绝不姑息。
“那千万就别来了,”淑妃想起云贵妃一党的人大大小小重罪轻罪,说不定能绕皇城一圈,若让江徇沾了什么晦气带进来,可真是大不好。
“现在你弟弟喝完药差不多要休息了,我也乏了,你们赶紧出宫吧,有事本宫再叫你们,”淑妃单独对江徇和苏柒柒道。
江徇拱手苏柒柒福礼,俩人一块拜别淑妃准备离开淑和宫。
才刚走出殿门,殿内就响起了江徽不情不愿的声音:“母妃,杀个人又不用六哥亲自杀,怎么就不能来了。”
“他指定没把我当弟弟,要不然那天怎么就不知道叫住我,非要显得他不同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是吗。”
“我可听说了,当时我晕了下一个云贵妃要砍的就是九哥,偏偏他那时候就来了,他能及时救九哥他都不救我。”
楚泠音听着很不像话:“郡王,事发不可预料,六哥能来已是万幸。”
“泠音,你怎么总是帮六哥说话,”江徽现在听不得江徇的好。
“泠音,还气他是不是,”淑妃斥了楚泠音,又怕江徽使脾气腿又不好了,顺着他。
“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云贵妃那种恶人万一见着你体弱,真顺着你六哥缠上你怎么办。”
“那您不怕她们缠六哥,”江徽。
淑妃:“你六哥有本事,他们下去了也要怕。”
殿外,苏柒柒听的很不是滋味,她握紧江徇的手:“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