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柒倒是会帮她儿子想,想当初先帝的废太子可是让先帝带在身边的,后来不是也只能没出息的去封地。”
“宁儿有些机灵是不假,可离长大远着呢,指不定中间……。”
冼太后话声一顿,搭着冼嬷嬷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慢慢感慨。
“从前倒没有太在意,哪朝皇帝只有一后一子一女的,不论皇上出问题还是太子出问题,都是不小的大事。”
“出了事有人补还成,无人的话可是罪过。”
“太后娘娘,您什么意思,”冼嬷嬷越听越不对劲,心里打鼓。
“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替徇儿担心他后继子嗣的问题吗,”冼太后轻飘飘的远眺一群孩童,对着宁儿发笑。
“宁儿小好啊,小就可以不用操心太多事。”
……
江徇对江徽的安排还是出来了,封他为安王封地安州。
这处百姓良善治安太平,所在官吏也清廉正直,十分适宜江徽去当一个闲散的藩王。
未下圣旨前,江徇将江徽找到跟前亲自询问了他的意见。
“本该让你半月前就走的,无奈母后病了,若不让你在膝前尽孝反是我的狭隘。”
“现在太医说母后的身子已经无大碍了,只要能够心情舒畅就能调养过来。”
“母后自来宠爱你,皇兄希望你走前好好跟母后拜别,别让她担心。”
“母后既然身子需要调养,皇兄就不能让我留在京中陪着母后调养,非赶我走不成吗。”
江徽小声嘟囔。
自古总有那么些难派出去的藩王,又有多少带着怨气而走的。
但像江徇江徽这样的亲兄弟难见,像冼太后不顾全大局,还帮着小儿子为难长子的更难见。
江徽执拗的要求:“我能去见见母后吗。”
他一抬头就看见江徇似笑非笑的凝着自己,他心头猛然一慌。
明白这只是兄长以一种明面上好言,内里已经打定主意给他安排好的前程了。
他的反对不重要,不满不重要,只要他说好。
江徇:“十弟走前自该见母后一面,皇兄陪你。”
江徇到底已经是皇帝了,江徽若再想用以前的争宠戏码,到冼太后跟前煽风点火已经不成了。
他还要考虑,这冒犯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没有母爱的兄长,而是一个万人之上的皇帝。
见了冼太后,就是说明今日这一见便是辞行,江徽红了眼睛不得不点头。
冼太后不知是怎么想通了,江徇和江徽一块到她宫中,并且说明了江徽要走前定的封号。
她竟欣然夸赞江徇:“安州一听就是个好地方,徽儿到了那我在宫中也好放心。”
冼太后没有一点不舍难过的样子,江徽心中像酿了醋。
认为真是让江徇得逞了,他走了母后日后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可以占据母后所有的母爱。
“母后,儿臣会记挂您的,您别忘记我了,”江徽不舍嘱咐。
冼太后轻轻颔首:“徽儿你说的哪里话,你是母后的儿子,你走到哪母后也忘不了你。”
只是决定而已,不到最后一刻她的徽儿走不了,走了她也能使办法喊回来,她自然不伤心。
江徽当着冼太后的面,对着江徇十分诚恳:“皇兄,愿皇兄体谅母在子不远游,望皇兄日后允许臣弟多回来几趟给母后祝寿。”
江徇笑应:“人之常情,十弟的要求皇兄又怎能拒绝。”
面前一派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天伦图都不过如此,只是各中心思无人知。
江徇坐了一会儿,冼太后万分体贴道:“徇儿,你现在是皇帝了,每天事务肯定繁忙,反正你弟弟就要走了让他多陪我坐一会儿。”
“说完了话,母后心愿就了了。”
江徇看不透冼太后今儿异常的表现是为何,但安置好了江徽的事日后她想闹人也远了。
她对自己没有母子之情随她,她想颐养天年江徇不会亏待。
“那儿臣告退。”
冼嬷嬷主动带着江徇出去:“奴婢送您。”
江徇走后,江徽再忍不住扑到冼太后怀中,抽泣声不止:“母后,您真不要儿臣了吗。”
面对儿子的不舍之情,冼太后再做不到云淡风轻,她一把搂住儿子。
“怎么会,你要走就跟生生剜了母后的命一般,你走了母后就活不成了,哪里舍得。”
江徽略感安慰:“我就知道,所以我们都是被皇兄逼的是不是,您放心在儿子去封地后一定每年都回来看您一趟。”
是皇兄恶毒,他不被母后爱着就要赶走自己,江徽就要年年回来碍他的眼。
冼太后连连摇头:“那哪成,母后说了不让你走你就不能走。”
她捧起儿子的脸,眸中迸发着丝丝歹意。
“徽儿,可想坐上你皇兄那个位置,这样你就不用走了。”
江徽泣声一滞,仿佛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大事:“母后,您您说什么啊。”
冼太后:“你皇兄就宁儿一个儿子,宁儿还小万一你皇兄出了事,能指望的不就是你了吗。”
“比起幼子,你才适合临危受命为皇太弟啊,怎么样徽儿愿不愿意。”
她受不了亲子远离的苦了,江徇都跟她分离一次竟然不懂得这种苦,还要赶走她的徽儿。
那么不体谅她,她只有自己想法子留。
江徽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喃喃着皇太弟几个字,从小母后就能给他讨来自己喜欢的,皇太弟一定也可以。
“嗯。”
……
从太后宫中回来,江徇就宣了太医他此刻盯着一颗褐色药丸,语气极轻,分不出来是漠然的多还是失望的多。
“此毒可有解药,”
太医面色严峻,果断摇头:“此毒名为不过春药性极毒,服下药熬不过来年春日。”
“就算提前服下解药,顶多做缓命之用,此后毒药会慢慢侵蚀五脏六腑,具体能活多久无人可知。”
“知道了,”江徇挥挥手,吩咐:“此事保密,尽快将解药研制出来。”
太医:“是。”
顿了许久,江徇捏着那至毒之药扔进了鱼缸中。
他转而跟屏风后的人道:“先回去吧,不用惊动太后,待她请我过去用饭我会过去的。”
屏风后的人听后,只福了个礼旋即离开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