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言萝月久日未见的师兄——李平乐。
不等言萝月的客人离开,他便不请自来了。
秦慕甫让他在王府前殿等候,他才不干,他可是师妹的娘家人,算起来还是他璟王的大舅哥呢!
薛二小姐很快离开,言萝月瞧着潇洒不羁的师兄,突然悲伤道:
“师兄,青瑛死了。”
李平乐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然后从腰间抽出一封信。
“那这是鬼写的?”
言萝月:“……”
待看清楚信封上的字迹,言萝月“唰”地一下抽走信,兴奋道:
“青瑛给我写信啦?”
一边展信一边又问:“青瑛的信怎会在你手里?”
“与邺城山的信一同过来的。”
言萝月没留意李平乐这句话的信息量,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知道了南青瑛的近况,心中已然安定。
李平乐背着手将寝殿四下打量一圈,才走到圈椅坐下,又敲了敲雕镂方几,“我的茶呢?”
正说着,紫苏端着茶水进门。
李平乐又将紫苏打量一遍,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言萝月身上。
“看来这璟王还是挺会疼人的,瞧着倒是比在羌国时圆润不少。”
“真的?许是近日胃口好了,吃的有点多。”
“能合你胃口,看来这厨子也不错。”
“我有那么挑吗?”
“太挑了!总是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尤其是我做的吃食。”
“……师兄,你做的吃食是个人都会挑。”
李平乐轻笑一声,不欲与她理论,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
“这是师兄我研制的特效烫伤药,保管你用后皮肤细嫩光滑不留痕。”
言萝月心中一暖,走上前接过药,“你怎么知道我烫伤了?”
“秘密。”
言萝月却不肯放过他。
“是殿下告诉你的?”
“不是。”
“那是什么?璟王府戒备森严,我这院里也有十几个暗卫,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
见言萝月一副铁了心要知道的架势,李平乐有些伤脑筋地抓抓头。
“若我说,我悄悄来过璟王府,你信吗?”
“不信。”
“好吧!就是我悄悄来过!”
“……”
“师兄!”言萝月面色一正,“你若来便光明正大的来,若你当真悄悄来,殿下定会生气的。”
“哟,还没成亲,这就护上了?他只是你未过门的夫婿,我可是你嫡亲的师兄。”
“我是不想你们有误会。”
言萝月认真解释,李平乐却只是随心所欲地喝了一口茶,并赞了一声:
“好茶!”
完全放弃了方才的话题。
言萝月无奈,又问:“师兄,你在京城做什么呢?”
“师父交代的差事呗,说了你也不知道。”
说着,李平乐又煞有介事点点头,“嗯,这身衣裳不错,有点王妃的样子了,你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王妃,放心,有师兄在,师兄会护着你。”
李平乐一而再转变话题,让言萝月有种师兄在逃避什么,有什么事瞒着她的感觉。
师兄若执意瞒她,她定是问不出来的。
“我知道了,师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李平乐已起身准备往外走,言萝月赶忙上前两步:
“等等!师兄,你在京城行走,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我给你拿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李平乐眼中有一丝触动,但转瞬被他隐去,依旧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欣慰地拍了拍言萝月的肩膀。
“长大了呀,都会操心师兄了。”
言萝月一脸无语。
“从小到大,我操心的还少吗?哪次你被师父罚,不是我帮你解围?”
“……我走了!”李平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哎……”
“用不到!”
……
大佛寺那边,霍榆查明情况后,很快回宫复命。
声称南二小姐是被一个到大佛寺进香的妇人染上疫病的,那妇人来自遥城,那里年前就有瘟疫,不过已经得到控制。
那妇人身体良好,以为康健,便想到京城大佛寺为家人祈福,岂料途中发病,到大佛寺时已一病不起,南二小姐不忍见她流落寺门,便好心收留照料她,岂料自己染上疫病。
如今南二小姐与那妇人均已殒命,未免疫病传播扩散,霍榆建议立即焚烧二人尸骨,并暂封大佛寺,全面灭杀瘟毒。
封锁、灭毒都不难,交给太医院即可,可焚烧南青瑛尸骨是大事,良帝当即宣召南家人进宫,又叫了玉淑妃与秦慕修。
南青瑛病故事件,本身是秦慕修与南家的一场合谋,身为南家家主的国子监祭酒南阳山,自是无话可说,全然支持良帝的任何决定。
良帝过意不去,赐了南青瑛新坟,还为她设坛祭奠,作法超度。
此事闹得很大,出使羌国的使团中那些原本知道些情况的人,本就被祁王单独约谈过,眼下更是噤若寒蝉,连身边人也不敢透露半分,生怕担了欺君之罪。
当日,南青瑛“尸身”便在大佛寺被焚烧火化,因疫病缘由,在场只有祁王与南家人。
第二日,南家在府中办丧事,亲朋同僚上门吊唁。
言萝月换了一身青白相间的梨花暗纹春衫,外罩一件浅白雨丝锦披风,也准备前往南府一趟。
璟王府门外停着一队人马,一辆奢华马车,二十几个随行侍卫。
秦慕甫将言萝月送到府门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帮她整理披风,眸中带着不舍。
“虽不能陪你去,但我会尽快结束,兴许能赶上接你。”
“你只管忙你的,无需接我,见过南老夫人她们,我便回来了。”
“你自己出门,我总归不放心。”
“哪里是我自己?除了紫苏她们,还有那么多侍卫,放心吧。”
秦慕甫点头,看着小女子浅淡妆容下的秀美面容,突然做贼心虚似的四下瞄了瞄,无视了车马前几个直盯着他们的下属,躬身凑到言萝月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晏安瞧着两位主子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差点酸掉了大牙。
“啧啧,动情的男人真是可怕,殿下从前多清冷高贵的一个人,如今怎么看都像一只花孔雀……”
“注意言辞!”紫苏威严的声音自身边传来。
晏安一噎。
“我只是私下与你这样说,平日我很注重……”
“我与晏护卫很熟吗?”
“额……”
这时候,那厢说悄悄话的主子不知怎么惹了王妃,只见王妃又羞又恼,狠狠瞪了主子一眼,而惹事的主子却心情很好地笑出声。
戍兰双手捧心,一副陶醉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王妃与殿下,简直就是我看过的所有话本中最完美的一对!”
紫苏问她:“你还看话本?”
“她从前在戏班子里待过。”
“没问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