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几天逛街时，李向阳遇见了王烈，于是王烈把他安排到一处废弃的工厂车间，在那里进行锻炼。
所以这几天他老老实实地白天睡大觉，晚上出门活动。
在那栋废弃的工厂车间里，和李向阳一样扯胳膊压腿的人有许多。
他们大多不会直接参与战斗，因为他们自身的潜力还没有得到开发。
最近苏月总是玩失踪，李向阳没有了伴儿。
灵兔在家里睡懒觉，他只能一个人出门走走。
此时，他一个人坐在手臂拉力器上，挥汗如雨。
在他身边的一些训练者，各个肌肉发达，膀大腰圆。
他们苦干一番之后，围在一起，开始聊天。
其中一人说道：
“听说咱们这几天有大动作，全员备战了。”
“可不是嘛！”另一个人接道，“所以我才过来抓紧锻炼，说不定到时候就要派我上了。”
那一窝响起一阵哄笑。
李向阳无聊地听着，时不时向那一堆人看一两眼。
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也时不时地也在看向他。
“那不是新来的吗？”李向阳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他背后嘀咕。
“听说新来的干死了七区的管家！”某人一惊一乍地说道。
“真的假的？”又有人惊呼。
“真的！”
李向阳回过头去，正好与他们的视线重叠。
那些人十分好奇地盯着他看，想认识他，又不敢上前来搭话。
于是，他露出善意的一笑，反正无聊也是无聊，索性自己走过去和他们聊聊天。
“嗨！”李向阳一边挥手，一边笑着说道。
“你好！”
“你好！”那一堆人欢欢喜喜地迎合道。
其中一人耸起肩，脸上露出惊喜的面容，对李向阳说道：
“你就是新来的吧？”
李向阳想一想，自己好像是新来的，于是他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另一个人更热情地凑了上去，说道：
“你打败了七区管家？”然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是吗？”
“哈哈！”李向阳感觉自己被吹捧了，一想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就显得无比尴尬，摸着后脑勺说道，“其实不是我打败的啦。
“是灵兔打败的。”
“对了！对了！”又有一人大惊小怪地说道，“听说新来的，是灵兔的契约者，”然后故意降低声音，怕冒犯似的问道，“那个人是不是你？”
李向阳听到这儿，或许这是他唯一值得自豪的事儿。
他拍拍胸膛，肯定地点点头说道，“是我！”
所有人投来敬仰的目光，像看什么伟人似的欣赏着李向阳的身姿。
“英雄，”那些人变了称呼说道，“听说最近旧厂区有大动作，是不是上面已经开战了？”
李向阳想到一个星期前在酒吧地下室开的会，又看了看他们期待的眼神，他拿不准他们所说的大动作，是不是和那次会议有关。
他语气飘忽不定地说道：
“应该是吧。”
于是那群人又开始嘀咕起来。
“我说吧，你还不相信。”
“我也听说了。”
“前天晚上，我亲眼看见张三走出了牌楼。”
“果然是要打仗了。”
又有一些人问道：
“英雄前辈，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被人这么捧着，李向阳觉得脚底空空的，身体轻飘飘的。
但是对于会不会赢这个问题，他脑海中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既然付出了那么大的努力去争取，就一定要赢。
赢到最后，赢得彻底，赢得漂亮。
不过提到张三，李向阳好像最近的确没在酒吧地下室里看见他的踪影。那个平时挺爱开会的老头，竟然玩起了失踪？
奇怪，李向阳心想，我记得他是要挑战什么小丑来着，难道是已经出动了？
当李向阳还在纳闷的时候，同样的时间，张三捂着左胸前的伤口，手中握着那把生锈的长剑，在寒风中挺立着。
张三手中的剑，剑刃坑坑洼洼，表面全是暗红色的锈斑，一看就像是次等的报废品。
在他背后，被他砍倒的小丑卡伦，头颅顺着地面滚落在一旁的帐篷角落，无头的身体还在原地站立不动。
站在他身前的卡伦，裂开嘴不停狂笑，大声吆喝道：
“你这个糟老头子，没几分本事，敢来砸我的场子。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啦！”
卡伦玩转着手中的袖珍短剑，剑身只有他半个胳膊那么长，但是剑刃却无比锋利，削铁如泥。
他把剑柄抛向空中，一边绕着张三走着，一边顺手从空中稳稳地接过掉下来的短剑。
张三捂着伤口，嘴角却没有露出一丝痛意，脸上平静的表情在起伏不定的刀疤间凝固了。
受了这一偷袭，他算是搞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恐怕会分身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多半也只是个分身而已。
张三想到这儿，剑起剑落。
卡伦抛在空中的短剑，没有落回他的手掌心，直直地插在了鞋尖前的地面上。
分身小丑伸出去的手，接住的，是他自己从脖子上掉下来的头颅。
眼前的分身小丑也身首异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张三抬起自己手中生锈的剑，检视一番，果然，剑刃上没有半点血迹。
刚才斩落第一颗头颅时，他就已经感到纳闷了。
如果分身是肉体的话，本应该看见血才对。
原本死翘翘的尸体，突然间，从前后两面，传来抑制不住的嘲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
那讥讽的笑意格外猖狂，没有头颅的尸体竟然开始自己走动起来。
“看来你这个老头子还有两把刷子。
“手中的刀挥起来还蛮快的。”站在面前的分身卡伦，捧着自己的头颅。头颅在胸前张开嘴，睁大眼睛，安然无恙地对着张三吆喝道。
张三语气依旧平缓地说道：
“你别躲在暗处藏来藏去嘛，找来找去太浪费时间了。”
分身卡伦听出了话中的自信，脸上得意的面色增添了几分怒气，十分嚣张地说道：
“哼！死老头子陪你玩玩，你既然不识相。”
说着，无头尸体挥舞着手中的袖珍短剑，一前一后，左右夹击，飞速冲刺过来。
张三站在原地不动，几处刀起刀落。
原本的无头尸体，全都从拦腰处被砍断，肚子和腿分离，四分五裂地趴在地上。
张三注视到分身卡伦腰间的切口，平滑的切面没有血迹，更看不见肠子。肚子里是某种白色的固体，看起来像是用橡胶铸成的。
原来如此，张三又懂了。这些分身不过是灵力的聚集。
只是不知道像这样的分身还会有多少？要是有很多，那也挺头疼的。
此时，被砍成两半的尸体，上半身从腰下的切口长出两条细腿，下半身从腰上长出两条细胳膊。
上半身的细腿支撑着身体又开始蹦蹦跳跳起来，下半身的细胳膊从另一个袖口抽出一把袖珍短剑，握在手中。
“死老头子，傻乎乎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分身卡伦的头颅下方的切口，也长出两条细腿，支撑着圆咕噜在地面上乱窜，边跑边傲慢地说话。
“我可是死的次数越多越厉害。
“你就使劲儿地砍吧。”
张三看着满地乱动的残肢，平静地站在原地，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所以让你的真身出来，我们直接一局定胜负不就好了嘛。”
“杀你还需要我亲自动手？”说话间，几个残肢分身从不同角度一起进攻，剑刃指向了张三身体的不同部位处，“去死吧！”
张三挥剑护住了自己的头和胸部，光与影之间，白色的固体碎如石砖。
他右腿的小胫被卡伦的袖珍短剑刺穿，鲜血顺着脚踝浸湿了鞋底。
这些碎砖块儿一般的残肢，竟然还能肆意走动。
只是他们已经无法握住袖珍短剑，不能再进行攻击。
张三低头看了看，他弯下身子，伸手把小腿中的短剑拔了出来。
随着剑身离开肉体，鲜血又一次在地上流了一地。
他微微打了个踉跄，走起路来有些跛脚。
分身卡伦的头颅，看着张三越来越禁不起战斗了，越来越张狂的讥笑声，在游乐场的高空回荡。
夜色越来越浓，近处的摩天轮失去电力之后，像一座干瘪巨大的骷髅，高高举着死亡的旗帜。
此时，游乐场大多数的娱乐设施已经断了电，漆黑一片，只剩下通往大门大道两旁的街铺，还有几间亮着灯光。
那些待在摩天轮里的生存者，看见脚下的一幕，许多人开始从张三的身后，惊恐万状地撒腿奔命逃跑。
然而这些逃跑的人，全都没能到达游乐场的门口。
这个结局从他们进入游乐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随着卡伦的嘲笑声乍然消失，越来越多的身影在张三的周围出现。
帐篷顶上一个，坐在石砌的台阶上一个，身旁路口的正中央还站着一个，等等等等，全是一模一样的分身小丑·卡伦。
“都说了，”这些卡伦异口同声说道，“你砍的次数越多，我就变得越厉害。”
那些碎成砖块儿的肢体，开始就近攀附在其中一个分身的身上，和那个分身融为一体。
七八道剑的光影在张三面前闪耀，八九张小丑嘲笑的面孔在他的身边咧嘴。
张三的眼角还是纹丝不动。
刚刚刺穿的左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