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幽径】”
地狱潜行·瓦尔嘉吓了一跳,急忙向后闪退,慌乱之间,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刚刚让杜啸天无法动弹的异域空间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的场景略有不同。
第一次出现的异域空间,地面满是粘稠的黑色稀泥。
而这次出现的异域空间,表面是结实的泥土,甚至黑色土壤上还铺着不怎么整齐的碎小石砖,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在石子路的两边,死去的公牛的骸骨,只剩下月牙般的骨头,从地下钻出来,裸露在半空中。
四周依旧寸草不生,回荡着一种腐烂的臭气。
瓦尔嘉万万没想到,死去的杜啸天会原地复活。
在他眼中,杜啸天不过是一个狂妄的臭小子罢了,应该和他的手下,那些用完即弃的小弟,没什么两样。他怎么可以复活呢?他凭什么能复活呢?
在回头退闪的过程中,他注意到对方脖子处的伤疤。杜啸天喉咙上的伤口,很深又很宽,可是却以看得见的速度,正在一点一点愈合。
在瓦尔嘉的印象中,这种能力他从来没见过,甚至在他的脑海里,想都没想过,这不简直是开挂了?恐怕就连自己的首领邪龙领主,也没这个本事啊。
眼前的野蛮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地狱潜行·瓦尔嘉第一次心中掠过了一丝恐怖的阴霾。
方圆一公里的地狱幽径把杜啸天再次镇压在原地。
瓦尔嘉退了三四步之后,站在安全的区域注视着眼前的敌人。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没人能够在自己的招数之内打败自己。
当他稍稍一用力,举起来的左手带动胸前的肌肉,他才察觉到来自胸前的刀割一般的疼痛。
他垂下视线,看向自己高档的黑色西装。
在靠近左乳的位置,黑色的布面出现一道笔直的切口,什么湿漉漉的东西,颜色鲜红,顺着自己的胸脯流淌下去。
自己刚刚竟然被这小子划伤了?瓦尔嘉简直难以置信,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在自己的【地狱幽径】之内,除了自己之外,一切的生物都将受到强有力的诅咒。
这些受到诅咒的对手,他们的体力、灵力、灵活度等等都将受到严重削弱。
他本来连手都不可能抬起来,又怎么能划穿自己的西装,还划破自己的皮肉。
这已经超出了自己对自己招数的认知,瓦尔嘉急忙再次看向眼前的小子,杜啸天看上去还是那个杜啸天,但是杜啸天已经不是刚刚那个杜啸天了。
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失,杜啸天的海镂水晶被打破,他束缚在海镂水晶中的灵力得以返归自身。
没错,杜啸天的海镂水晶不是别的,就是人造血液。
当他失血越多的时候,他归还自身的灵力就越多,他就越厉害。
再加上死亡的机遇,让他觉醒了吸血鬼的某些潜力,原本就对死亡嗤之以鼻的姿态,如今再加上真实拥有的不死之躯,可想而知,此时的杜啸天是有多亢奋,多冲动。
站在黑色泥土的石子路上,杜啸天渐渐抬起了头,扬起了自己手中的利爪。
之前半点手指都动不了的剧情,仿佛是为接下来的疯狂而铺垫的感情戏。
地狱潜行·瓦尔嘉预感到不妙,他是第一次遇见在他的【地狱幽径】之内还能如履平地的人,这让他霎时慌了手脚,开始不知所措。
所以,当杜啸天乘风而起扑过来的时候,他急忙向后奔逃,以不亚于杜啸天呼啸的速度,夺路而去。
【地狱幽径】跟随着瓦尔嘉的脚步在空中移动,只是路上的街景开始掺杂其中。
瓦尔嘉不敢回头,他踩着街边的路灯,跳到连接的电线杆上,然后顺着电线的延伸,他一跃跳出了北方发电厂的高墙。
他的身影在前面的大树树枝间来回弹跳。
杜啸天紧随其后,利爪抓破大树的树皮,在身后穷追不舍,每每只差一步之遥。
这还是在【地狱幽径】的诅咒之下,杜啸天竟然跑得这么快。要是没有【地狱幽径】的抑制,瓦尔嘉咽了一口唾沫,恐怕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
一想到莫名其妙的今天,将是自己未来的忌日,瓦尔嘉愤愤不平。这死亡也来得太突然,太随便了。
他一路向莱茵河的河边狂奔,当最后一片树林之外出现宽阔的江面时,他意识到自己终于有救了。
烈日高空之下,瓦尔嘉从一棵大树上奋力一跃,他高大的身躯像炮弹一般,飞在清澈河水的高空之上,眼看着就要直直坠入河水之中。
杜啸天看着前面的猎物,终究是穷途末路了,前面再也没有大树供他逃跑,这下已经是胜利在握。
当瓦尔嘉的身姿飞到最高处,开始向下滑落,杜啸天的身影也飞上了高空,且比瓦尔嘉跳得更高,落得更远,好像瞄准了瓦尔嘉可能游到的地方似的,点对点狙击命中。
然而就在此时,刚刚还平静如镜的河面,突然波涛汹涌,掀起惊涛骇浪。
河水仿佛活过来一般,两座水造的山峰从河面陡升了起来,把杜啸天在空中整个包在正中间,好像一张鲸鱼的大口,把他给吞噬进水肚子里。
什么鬼?杜啸天飞在空中,无处着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奇怪的水体,把他包裹,把他淹没。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透明的水体在空中合拢之后,晶莹剔透,比一个足球门还大。
当这些水体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时,透明的液体开始变形,变成一个巨大的石球。
石球表面的石板,相互之间向中心挤压,不断压紧,继而,砸进了莱茵河的河床之中。
莱茵河的河水泛起巨浪,半米高的浪潮涌上两边的河岸,冲进了五米远之外的丛林深处。
瓦尔嘉半个头露出水面,回头幸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嘴角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时,一抔水把他从河里托了起来,渐渐的,这抔水在河面上变成了一条小舟,瓦尔嘉就瘫坐在小舟的船头上。
从河底冒出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冒出水面的部分是人形,没冒出水面的部分和水融为一体。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地狱潜行·瓦尔嘉,也有向我求救的一天。”那女子虽然嘴上碎碎叨叨,可是脸上却露出喜悦得意的笑容。
“贝尔蒂,”瓦尔嘉全身湿漉漉的,高级西装穿在身上像个落汤鸡,完全没有形象可言,“你就别说了。
“刚刚我差点就死了。”
听见从瓦尔嘉口中说出这种话,那女子回过头去,望向刚刚石球坠落的地方。
那里的水面依旧不平静,一层一层的波浪涌上岸边,拍打着河岸边的土坡,发出啪啪的响声。
女子一手攀上小舟,然后身体被水托了起来,就像是跨过一道门槛一样,贝尔蒂跨进了船里。
瓦尔嘉拧干自己头发上的水,有些神经兮兮地看向贝尔蒂,对她说道:“今天我遭到袭击,恐怕不是偶然。
“你还记得不久前齐罗亚被打死了吗?
“我最近听说,三区的管家也不知道被谁给干死了。
“这一系列连续发生的事,绝不是偶然!!!”瓦尔嘉又振振有词地强调道。
“我担心这背后有什么大的阴谋,”瓦尔嘉神色越说越慌张,“现在轮到我了,接下来可能就是你。”
贝尔蒂望着这一片宽阔的湖水,毫不担心地安慰道:
“你和那些无名小辈比什么。
“他们那些伎俩,被杀掉是迟早的事儿。
“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地狱潜行·瓦尔嘉,他们死了,不正好对咱们有利。”
贝尔蒂说着说着,就渐渐依偎在了地狱潜行·瓦尔嘉的怀里。
她的左手搭在瓦尔嘉湿漉漉的脖子上,嘴唇距离另外一对嘴唇越来越近。两人的目光在烈日高照的水面上,在悠悠飘荡的小船中,缠绵悱恻。
“再说,”贝尔蒂勾魂的声音在瓦尔嘉的鼻梁间回荡,“我们两人联起手来,东郊区还能有谁?”
正当两人就要激吻时,贝尔蒂突然目光向下垂注,一下子推开了瓦尔嘉的身躯。
瓦尔嘉没有料想到贝尔蒂的反应,整个身体再次四仰八叉地栽进水里。
杜啸天一只利爪从小舟的腹部刺穿上来,从水底猛然冲出,木制的小船在空中碎成木渣,继而恢复成水滴的原样,洒落一片雨。
贝尔蒂的知觉追踪到水底的石球,在石球的周围逛了一圈,看见了球面上裂开的纹路,以及球体上被凿穿的大洞。
能够在水底挣脱上万斤重的巨石,看来此人的蛮力不容小觑。
杜啸天失了手,随着扬到空中的哗啦啦水花,再次坠入河底。
这次,他渐渐扶着莱茵河的河面,利用自身灵力的铺展,在河面形成一个受力层,他从水里爬了上来,站在河面上。
贝尔蒂没有立马进攻,而是十分理智地开口询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进攻我们?”
杜啸天左看看,右看看,他算是搞明白了,为什么瓦尔嘉会头也不回地往河边跑。
然而,对他而言,这不仅不是危机的出现,反而是在给剧情增加戏码。
对付一个管家能有什么意思,要是一次把两个管家给解决掉,那才叫爽快。
杜啸天的神经又开始亢奋了,根本不顾眼前女子的理性交谈。
他的眼珠子咕噜噜疯狂乱转,到底先从谁下手才会更爽呢?
杜啸天一阵狂奔,身后溅起的浪花,飞起三四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