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与陈孝义分手之后,白露买了赵委要用的住院用品,和张润恒一块回到赵委的病房。<00Ww.00book.net >
赵委在床上躺着,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到他们进来,问:“吃饭了没有?”
“吃了。”白露笑一笑,坐到他床边。
看着他们买来的东西,赵委道:“破费。”
白露说:“不破费。东西都是要用到的。不会用到的我不会买。因为买了也不能向您报销,老领导。”
赵委笑了:“你的嘴巴,还是一样厉害。”
“好点没有?”白露认真地问他。
“是好了不少。”赵委说,“应该明天可以出院了。”
白露道:“这里的大夫说了,顺便检查清楚,要个把星期。”
“没关系,检查归检查,我可以和这里的大夫商量商量,把检查时间,推后到我每天开完会。”
白露目光闪了闪:“赵委,注意身体。您年纪不是以前的年轻人了。”
赵委只是看了眼门的方向。
张润恒见他眼神,走到门口守着。
赵委说:“我现在这样倒也好,没有那么多人会来找我了,都知道我病着,可以让大夫帮我当挡箭牌。”
大领导是这样的了,即使不走后门想拉拢感情,都一堆人蜂拥而至。
“你看,电话又来了。”赵委无奈地看了眼桌上嘀嘀嘀响的手机,“工作组知道我病了,不敢打电话来打扰。来打扰的人,只会说两句话,保重身体。既然要我保重身份,还得非要打个电话过来,生怕人家不惦记他是谁似的。”
白露起身走过去帮他挂断了电话,再帮他关了机,接上充电头充电,说:“您既然都这样想了,刚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本是想着,这趟来浦东之后,回去带老婆孩子一块去哪儿玩玩的。”赵委平躺在床上叹口气说。
白露给自己慢慢地倒了杯开水。
在她坐下来喝水时,赵委和她交代起事务了:“叶老的事告一段落先。既然那个老头什么都不肯说,我们也只好耐心等他是不是回心转意。或是看上面有什么安排。这次,你随我来,这边的工作暂时就是这样了。既然我都这样了,你有什么事可以自己安排着处理。”
“是。”白露小声道。
“我的身体你不用顾及。张副官在这,让他照顾我更方便些。”赵委这番语重心长的话说完。
白露点点头:“我回酒店准备一下行李。”
“嗯。到时候有什么事,再联系。随时我们都是可以保持联系的。”赵委说道。
白露起身,在走出病房门口时,见张润恒要跟来,说:“不用了,你在这里陪赵委吧。跟着他,照顾他。”
“白局呢?”张润恒貌似一丝紧张地问。
“赵委给了我假,我有些私事想去处理一下。”白露说。
听明白她意思是要一个人单独走,张润恒哪怕是心里不甘心,都没有办法。
人家都说接下来是私事,莫非他还能死皮赖脸地跟着。
白露快步地走着,这个脚步,比她预想中要快,像是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很迫不及待。但是,到了酒店收拾行李,订票时发现,去到那边,恐怕还需要到明天傍晚。
白家的老家,是在深山老林里的。
在白露的记忆中,回白家老家的次数似乎是屈指可数,一共没有超过三次。白爷爷白奶奶,都不喜欢回老家。因为老家的设施太落后了,据说到至今,白家村的乡风依然十分淳朴。虽然那里的村民近年来由于林业发达,也赚到了不少小钱,都盖起了小洋楼,但是,终究,由于地处偏僻,依然是个较为封闭的村庄。
白队让父亲回老家休养也就是这个原因。白家村四周没有什么化工厂,青山绿水,交通因此或许有些不便,却是空气新鲜,自己种种菜养养鱼,不用说,吃的营养卫生,比起城市的食品安全,那叫做一个天一个地,有钱都买不到。
正由于如此,听说现在村里有开了几家农家乐,不过,只是小搞,村民们并不想破坏自己当地安宁的生活环境,严格控制来这里旅游的游客。
穷归穷了些,可生活环境很好。白家村变成到现在,外地人想进来,都难。有些外国游客到了这边,还专门想找白家村。
白家村除了环境好,还有一点,是中外都闻名的。村里出了名的有好几个木雕家传手艺的土木手工世家。像白爷爷,当年能当建筑师,刚开始,都是在老家随土生土长老家里的师傅从土木学徒做起来的。白家村有历史悠久经验丰富的木雕工艺,并且风格是别具一格。
这里周近知道白家村木雕工艺出了名的人,如果家里搞装修,都要非请白家村的师傅过去看看帮忙指导。有钱人为买这村里老师傅的一幅作品悬挂在自己家里一掷千金的事儿都屡屡发生。
他们的父亲,白建业,回来时,说是由于身体不适,被儿子劝返,另一个原因,当然也是因为白建业他自己早有一个心愿,想回老家拜访家乡的祖传工匠,将老家独特的手艺精华集结成书出版,流芳百世。
白露有时候想想,这点不知道他们父亲是遗传了谁。你想想看,当年白爷爷白奶奶,虽然都是白家村人,可是呢,在世的时候都不喜欢白家村,嫌弃白家村落后,和郑姑婆一个样。但是,到了老人家临终之际,却无论如何要求他们子孙将两老的遗骨安葬回老家的青山老林里。
白建业回白家村时,其实白家村人因为生活条件改善了,想回白家村的人多了,因此对在外面的白家村人提出了要求,如果流往外地的子孙,不在按期内迁回来,死后也就别想迁回来。
可能由于此,白建业如论如何都提前要迁了回来,并且,把他们母亲的骨灰盒,都带到了老家这边安葬。
这点,同样是白露想不明白的。如果说父亲对母亲一点感情都没有,何必执着于将他们母亲的骨灰盒抱回到白家村,安葬在了白爷爷白奶奶的墓旁边。
很多疑问,在白露心里头盘绕。
当天订好的火车票,在第二天清早才能坐上火车,历程四五个小时的慢车,因为到县城小站不仅要倒车,并且这条铁路经过的地方属于不能开通高铁的地带。
下了火车后,白露一个人在小县城里吃了碗面条,再准备找车前往白家村。
吃着面时,看着县城,忽然发现,记忆中的这个小县城,也变了大样。面积不止大了,饭馆多了,来往的人多了,道路宽敞了,交通,似乎也发达了些。
店里老板听她描述这里的变化时,大笑道:“你莫非以前是开放前才回来过?”
白露稍显尴尬。
其实,白建业回老家之后,时不时,会到浦东,或是什么地方参加会议。毕竟他名声大,以前没有归隐之前人脉广,老朋友多,业界没有忘记他,他没有忘记业界,要靠业界出书。过年呢,更不用说了,白建业一定是回燕京和儿子女儿等一大家子过年的,要看看孙子和外孙。在这世上,他剩余的,只是这些亲人了,怎能不来会面。
白露知道,自己和父亲或许一年到头只见一次面,但是,自己父亲和她哥见过面的次数可能就远远不止一次了。
平常都能见到面,那么,何必专门跑到白家村去找人?没必要。
这样那样种种的原因,导致,他们兄妹俩,几乎一年到头来,都没有来过白家村。记忆里,貌似君爷都没有来过。
唯一只剩下来白家村的理由只有清明节祭祖的时候了。本来清明时节雨纷纷,至少他们年轻人祭祖扫墓时要回来白家一趟的。可是,白家人没有。
白队是由于真的工作很忙,经常节日里要值班。导致清明祭祖,只能放弃回老家选择在燕京。她白露之所以没有回去,是由于白队对她说过:如果我没有跟着去,你不要一个人到白家村。
兄长说这个话是为什么?
怕她一个人到白家村发生什么事吗?
她是很听她哥话的,对于这点,只要了解她的人,都深信不疑。所以当她和君爷两个人背着白队对郑家出手的时候,白队对她的吃惊由此可见。
兄长的想法她可以猜到,无非是:什么时候,原来他这个妹妹已经不听话了?
她或许,早就不听话了。
白露自个儿苦笑。
近来她都能察觉到君爷偶尔的唠叨,是唠叨她哥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找到了一辆电动小三轮,载着她沿着记忆里的那条山路开往白家村。最近一次的记忆,走这条路,是在她和君爷结婚前,她母亲去世后安葬的那次。
那一次,天黑蒙蒙的,一直憋着雨,却偏偏不下雨,直到她和她哥离开,都没有下。那种压抑的心情每次想起,都让她感到非常难受。所以对于白家村的印象她一直都不怎么好。很不想再次到这个地方来,但是,很多事情,却似乎只有到这个地方才能解决。
她再次回来了。
三轮车驶上一段上坡路时,哗的一下,雨下来了。
雷声大,雨点也大。
铺天盖地的雨水,不会儿浸透了路面,水面升起了一滩水塘般的积水。三轮车赶紧找个地方先避雨。刚好路边林中有个人家废弃的棚子,三轮车驶进到棚子底下,白露从车里跳出来,发现衣服都湿了大半。
到棚子下躲雨的,除了他们,还有一些过路人。
大家看着这黑压压的天色,怕是一会儿半截这大雨是不消停的。有些人不禁犯了急,担心河道的水涨起来,将白家村通往外面唯一的一条小桥淹没了。
白露拿条纸巾擦着身上脸上的雨水,检查手机通信时,见着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影响,没有了信号,一格都没有。
这种情况对她来说,是比较少见的。单独一人与外界失去联系,虽然,她并不是去战区,不是去什么危险地带。可是,人家如果突然联系她,联系不到她,不是得着急。
包子今天周日,明天才上课。
早上起的晚,今天爸爸像平常一样要加班了,将他扔到了奶奶家里。早上玩了一个上午,吃完中饭,午休的时候,包子开始有点无聊了。
趁奶奶不注意,找到座机,小包子拨打起了妈妈的电话。妈妈如果在家休息的话,周末一般都会带他包子到哪里玩的,不会晾着他不管。
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才知道妈妈的好。以前怎么不知道呢?包子想,有点埋怨自己以前的疏忽了。
爸爸做饭很好吃,可是,妈妈会买东西,比如妈妈买的蛋糕,就是天下最好吃的,从来没有让他包子失望过。
包子开始期待,妈妈出完差回来会不会给他带什么好吃的。
小舌头舔着唇角,满心期待地妈妈接通电话。
一遍遍打过去,妈妈的电话始终没有通,包子愣了愣。
“征征,你做什么?”陆夫人起来上厕所时,才突然发现孙子没有睡午觉而是在客厅打电话,走过来询问,“打给你爸爸吗?你爸爸可能在忙着呢。”
小包子黏君爷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陆夫人自然而然想着孙子打电话给爸爸。
包子瘪了嘴,手里抓着电话筒说:“妈妈没有接电话。”
打电话给她儿媳妇啊。陆夫人哦了一声,摸摸孙子脑瓜:“你妈妈可能也在忙着,没有空接你电话。”
包子对于大人这种口头禅是不喜欢的。有什么事,都说大人忙。他包子又不是不体谅爸爸妈妈工作忙。只是,有时候小孩子是不安心,不是想黏爸爸妈妈,是担心爸爸妈妈。
包子不和奶奶解释了,打了电话给君爷。
昨天休息,今天工作又堆成山,加上老婆不在家,君爷现在都想着能早点回家陪儿子。所以,中午加班加点地干。
几个干部,都坐在他办公室里开会。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君爷正恼着会是谁打来的。见是家里打来的,家里人都知道并且体谅他工作,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来,君爷接起了电话。
“爸爸,妈妈的电话打不通。”包子一听到爸爸的声音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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