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子里的三人都沉默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裳先开了口。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花裳声音哑沉,面色晦暗。
花皓晨先反应了过来,惊讶问道:“小裳,你知道自己……”
花裳看向他,眸中顿现寒霜。
“你们怎么知道的?”
花裳又问了一遍,语气已透着不耐。
花皓晨叹了口气,说道:“小时候有一次,我和皓夕看到爸爸和妈妈吵架。
妈妈求爸爸饶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求爸爸放她走。
爸爸不肯,说我和皓夕还小,不能没有妈妈。
他要妈妈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说他不会给别人养孩子。
妈妈不肯,说如果孩子没了,她就一起死。
后来,爸爸妥协了,他说等孩子五个月左右的时候再说。
再后来,你就出生了。”
“为什么要等五个月再说?”花裳问道。
花皓晨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和皓夕那时候还小,很多都记不清楚了,只这几句话记得比较清楚。”
花裳再问道:“大哥知道吗?”
花皓晨沉默片刻,应道:“知道。我和皓夕听到爸妈吵架很害怕,就跑去把大哥喊来了。
大哥比我们岁数大,当时的情景他比我们记得更清楚。”
花裳神采顿失,眼睛酸胀,双手不由自主地握起。
“那么,周静恬也知道?”
花裳看向花皓晨、花皓夕,明眸已没了光彩,只有浓郁的悲伤。
花皓晨将目光移向了花皓夕。
“你看我做什么?和静恬说这事时,你不也在?”花皓夕朝花皓晨吼道。
花皓晨不敢去看花裳,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他轻视和欺侮花裳都觉得是应该的。
要不是因为她,他们也不会没有妈妈。
可现在看到沉浸在悲伤中的花裳时,他突然觉得以前他是有多残忍。
花裳比他们小,从出生就没享受过母爱,父亲也不待见她,她比他们更可怜。
此时此刻,花裳的心像被翻滚的海浪撞击一般,生生发疼。
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有她是个傻子。
“小裳,你别太难过了……“
花皓晨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好了,别装了,花裳。听你口气你早就知道你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你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
我们知道不知道,对你有什么影响?
老爸反正一早就知道你不是他女儿,他也不会留财产给你。
难道你本来想瞒着我们,等老爸百年后分一杯羹?
这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老爸知道你不是他闺女,他肯定会留一手,不会让你得到他的财产的。“
花皓夕不合时宜的话让花裳眼底涌现寒芒。
“花家的财产我不感兴趣。”花裳冷声说道。
前世花家的产业最后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将公司转给了那些股东,房产变卖还了银行的债,剩下的钱全部都捐了。
今生她也没想过要花家的钱,之所以还在这个家没走,是因为她要查出真相。
身在其中才可以获得更多的线索。
“不管你感不感兴趣,反正和你也没份。”
花皓夕扫了她一眼,坐到沙发上揉着脚。
花裳也不和他多说,拿出手机给江余打了个电话。
告诉他花皓夕回来了。
“你竟然报警!”花皓夕愤怒地跳了起来,只是受伤的脚让他没帅过两秒,他又跌回了沙发。
“我和江队说了,带你去警局把事情说清楚。”
花裳懒得和他吵架,说完这句直接对花皓晨道:“你开车,我们去警局。”
“我不去!”花皓夕梗着脖子犯着倔。
花裳表情淡淡,就问了他一句:“你想警察来家里当着爸的面给你做笔录?”
花皓夕瞬间怂了。
三人就这样连夜开车去了警局。
江余早已安排好了。
花皓夕被带进了单独的问询室。
花裳和花皓晨被拦在了外面的接待室里。
花裳知道这是规矩。
所以,幸好她带着乌梅一起来了。
乌梅悄悄去办事了。
待她回来,就带回了花皓夕讲述事情经过的视频。
昨天周静恬的葬礼发生意外后,花皓夕很难过,周君川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便诓骗他在中午下班时间过来,他可以帮他找到周静恬的头。
花皓夕听信了他的话,也相信报警可能会激怒对方,为周君川带来危险,所以就单独开车去了周君川说的那个路口。
那里是公墓的一条小路,平时没人往那走动。
周君川上车后让花皓夕开到了郊外一处废弃的厂房内。
然后出来一个人,要花皓夕脱了上衣和外套给他,他要帮助周君川离开。
“那个人是谁?他要换你的衣服你就给他换了?“闻讯的警员发问。
花皓夕回答不知道那人是谁,本来他是不想换的,但那人和周君川苦苦哀求,说换了他的衣服不容易被那些坏人认出来。
他心一软就换了。
听到这,花裳就知道花皓夕在撒谎。
因为他回来时穿得明明是花皓晨的衣服,如果是换衣服,那他穿得应该是对方的衣服才是。
这么冷的天,花皓夕不可能傻傻的有衣服不穿,冻到花皓晨来给他送衣服。
警方自然也发现了话语里的漏洞。
他问花皓夕:”那对方的衣服呢?“
”皓晨来接我的时候我让他带衣服过来,对方的衣服太丑了,我就给扔了。“
花皓夕说了个理由。
花裳立即向花皓晨求证了。
”二哥,你接到三哥时,他穿着别人的外套吗?“
花皓晨摇摇头,说:”没有,他就穿了一件保暖内衣。
他是拿别人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电话里他让我给他带件衣服,说他被人打劫了。
我到了他说的地方就看到他抱着身子蹲在角落里都快冻僵了。”
花裳明确花皓夕撒谎后,又继续观看花皓夕的问询视频。
警方当然不会被他轻易蒙骗,他们问他衣服扔在哪里,是什么样子。
花皓夕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花皓夕,你一直不说实话,是不是你想帮周君川逃跑?”
警员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花皓夕吓得一哆嗦。
“我真得是被骗了,我真得不知道周君川犯法了。
我只是想拿回静恬的头。”
花皓夕垂下脑袋,无力地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