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慕轻语就被从地牢里放了出来。
萧衍不得不放,那些送给韩芷的糕点,当天就被他的得力侍卫收走了,掰开检查时,慕轻晚就在一旁站着。
萧衍就再明目张胆地袒护韩芷,也实在不好继续做个瞎眼的人。
慕轻语从牢里出来,就跑到了慕轻晚的屋里,全程哭哭啼啼的,让慕轻晚好生厌烦,“路是你自己要走的,以后不可能次次幸运,好自为之。”
别的慕轻晚也不想多说,三两句话打发了她。
下毒之事在慕轻晚这儿算是了了,但在衍王府却没过去,不是慕轻语下的毒,那会是谁?
萧衍专门派了两个人调查这事,一连数天都没有什么进展。
但,这些一点都不关慕轻晚的事儿。
她窝在简陋的小屋内,生着炉火,弄了一张躺椅,上面铺上厚厚绒毛垫子,每日躺着烤火看书吃好吃的,主仆两人过得简单又快乐。
有时也会偷摸着出去看看青衣,顺便买些衣服,青衣的裁剪水平已经初见成长,过不了几日便能出徒了。
慕轻晚跟她说了自己的计划,等再熟悉熟悉裁缝店的生意流程后,就自己开店当老板,青衣兴奋不已。
慕轻晚又回过一次家,她大哥慕轻风和她爹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老头非要他纳了肖姨娘家的侄女为妾,慕轻风和妻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早就发过誓,一辈子只与妻子两相依。
慕轻晚支持慕轻风,劝她爹时被骂得狗血临头,“你懂什么,他是我慕家的长子,从生下来就背负着为慕家开枝散叶的责任,你看你那个大嫂,过门几年了,就生了两个丫头片子,不纳妾我哪来的孙子?”
慕轻晚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劝老头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老头两只眼睛一瞪,“他们才几岁,或许我都死了,他们还没成年呢,能指望得上?”
慕轻晚无语,她爹以前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自从她出嫁后,便觉得是老头变化了太多。
还逼着她生孩子,“你也是,赶紧给殿下生个一男半女,不然早晚王妃的身份也得被削了去,我可不想跟着丢人。”
本就怕被瑞王盯上,这下更不敢回家了。
这天一早,慕轻晚刚洗漱完毕准备吃早餐,已有许久不见的李嬷嬷来了,手中捧着一套华丽的宫装,慕轻晚心下一沉,指着衣服问,“李嬷嬷,这衣服给我的?”
李嬷嬷笑意盈盈的,把托盘递给伺候在一旁的娟儿,“可不是给王妃的嘛,一会帮王妃换上,今日宫中有宴,所有的皇子皇孙都要进宫参加,这是王爷特地让老奴给王妃准备的礼服。”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慕轻晚笑着谢过了李嬷嬷,问了一些关于宴会的事儿,原来才知道,每年腊月初八,宫里都会举行这样的宴会,美其名曰一家人团聚团聚,联络一下感情。
送走了李嬷嬷,慕轻晚端着饭碗发呆,娟儿看着着急,提醒时间紧迫,吃罢早饭还得重新画个妆,要是让王爷等着急了,指定还得挨说,以前她虽然没在跟前伺候着,但两次也都在大厅做事,王爷对王妃说的那些话想想都扎心。
“王妃,奴婢实在不怎么会化妆,髻子也梳不来端庄华贵的,要不我一会儿去请个姐姐帮忙吧?”
慕轻晚也正愁此事,到底画个什么样的妆,才能不被瑞王认出来。
李嬷嬷方才说,今儿一去就是一天,这长的时间里,不知道要跟那男人打多少照面呢。
慕轻晚沉吟了一会儿答道,“不必麻烦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娟儿狐疑地看着慕轻晚,自打她来她跟前伺候后,一次都没见王妃画过妆,会画吗?
......
马车内,慕轻晚坐在前座,萧衍慵懒地坐在后座上,两人中间有张小茶几,上面放着一只小火炉,火炉上温着一只白底青花的小茶壶,热气袅袅蒸汽正从茶壶嘴儿中往外冒。
萧衍撵着一只茶杯,透过已经稀薄了的雾气看着慕轻晚,慢悠悠地说道,“王妃让本王等这么久,原来是在盛装打扮啊。”
慕轻晚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男人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她又不是听不出来,还能让她说啥呢。
慕轻晚不是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没信心,而是那张脸实在让她画得惨不忍睹啊。
一对眉毛画得又粗又黑,嘴唇厚的跟肿了一样,两侧的腮帮子红得跟个猴子屁股似的。
这副尊容就是她亲爹看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吧。
慕轻晚不说话,靠着车壁假睡,路面有些坑洼,马车一阵阵颠簸,萧衍睨着她,总觉得她那猪缸子似的嘴唇也跟着马车晃悠,晃悠地让他心烦。
简直是白瞎了那身衣裳。
萧衍伸脚踹了慕轻晚一下,慕轻晚假装不知道,她懒得理他。
一脚不行就来第二脚,直到踹了八脚,慕轻晚的好耐性终究是被磨完了。
“又想干什么?”
慕轻晚迅速抬脚,狠狠地踹了两脚。
“又?本王什么时候跟王妃干什么了,你倒说说?”
悠悠地嗓音,慢悠悠的,丝毫没因为挨了两脚生气,少见。
慕轻晚懒得跟他掰扯,拍拍衣摆,问,“车座子上有刺吗,王爷不然没事儿总踹我干嘛?”
萧衍点了点头,“没错,不仅屁股底下有刺,对面还有个大刺,刺得我眼睛睁不开也闭不上,我倒想问问王妃把脸涂成这副鬼样子,意欲何为?”
何为个屁!
慕轻晚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地说,“王爷又不是不知道,何必问!”
萧衍就噗嗤笑了,笑的让慕轻晚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好笑的?就是她画得妆好笑,这件事本身也不好笑好吗?
要是让瑞王那个混蛋知道,慕轻晚就是他想干掉的人,那后果可能实在不太好。
慕轻晚的眼皮子耷拉得更厉害了,她就想不通,那天好好地喝顿酒怎么就惹上了那个煞星。
看着慕轻晚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萧衍心情好得不得了,骂了句,“比鬼都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