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墨宸猜想元初一生了大病后就寝食难安的,连夜守在就王府门前等待萧靖回府。
一直等到亥时,萧靖的马车终于回来了,不待萧靖下马车他就上前去。
“元公子,你这么晚,找王爷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楼行云翻身下马问道。
萧靖掀开车帘从车里出来。
“有什么事吗?怎么不进家去,非得在外面等!”
“我就想问问王爷,我姐,出什么事了?”元墨宸看着萧靖问道。
“没事。”萧靖回道,看他,“考完了,感觉自己考得如何?”
“还好,所出考题先生都让我们做过。”
萧靖满意点点头。
“王爷,我姐她到底怎么了?她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她是得了什么病症,还是怎么了?”元墨宸急切问道。
萧靖见他忧心忡忡的,叹息道,“她中了一罕见中毒药,但不用太担心,等找齐药材就能把毒解了。她会没事了!”
“解药就是那龙心草?”
“对!”
“那药是不是特别难寻?”
“一切有我在,你无需担心,这些天别惹你姐生气。”
“是。是谁给我姐下的毒?”元墨宸的手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拳头。
“……是元秀玉!”萧靖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元墨宸惊愕,“元秀玉!元家的人?她为什么要害我姐?”
“嫉妒!”萧靖冷笑道,“她已经被判死刑,你不要胡乱,不要做什么让你姐担心的事来。”
“……是。”元墨宸渐渐松开了拳头。
萧靖看看他,“要进去看你姐吗?”
元墨宸摇摇头,这么晚了,他不想打扰元初一休息,也不想她知道自己知道她中毒之事。她不告诉自己,想必有她的考量。
如此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萧靖母送他离开也进家去,待他回到屋里看到房间还留着一盏小灯,元初一已经上床睡下了。
他坐到床边,不禁伸手轻抚她脸颊,她睡得深沉,对他的碰触没有感觉。借着灯光 萧靖发觉元初一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他喃喃低语,亲亲她额头。
元墨宸这一晚可是一夜难眠,他知道元初一的命非得找到那龙心草方可挽救,但他又不知道该上哪找去,愁得他一晚上都在辗转反侧,同时心里也着急起来。
他不知道元初一的日子还有多久,万一找不到救命药材,她还有多少日子活着。他心里迫切地想把印刷局立即就建起来。
现在不仅元墨宸着急,元宏杰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他这两天带着人在西集市找来找去都没有找到和找老板做布匹生意的那人,心里也是急得不行。现在还在西市的酒楼上等着手下人去打听消息。
“听说了吗,那赵冰前几天突发急病,怕是没救了!”
“不能吧,我可是和他还有一笔一千匹布的生意没做完呢!我定钱都交了!我这次来京城就是来和他拿布的。”
“是呀,我前些日子见他还好好的!”
一旁两人对话的声音传来。
元宏杰循声看去,是几个生意人模样坐在他邻桌喝着小酒聊着天。他心里不禁狂跳几下,难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果然,就听到一位老板说道:
“莫兄,你这单生意怕是要黄了!我昨天路过他住的客栈,本想进去找他聊聊江南苏绣的生意,但店小二说他病得不清,连他小厮都已经丢下他,留他独自在客栈的柴房自生自灭,已经不管他了!唉,我替他交了这两天的房钱,也没敢进去看他,怕他病传染给我。”
“孙兄,这种事可不能瞎说,赵老板那小厮我见过,对他很是忠心,怎么会丢下他不管。你听到的这个传闻肯定是假的!”
莫老板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赵老板生病了不能和他完成交易的事。
“我与他已经约好了明日在运河码头交货,他不可能不来给我送货的。我可是交给了他两千五百两的定金了!”
“人有祸福旦夕,这病来如山倒,赵老板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莫兄的定金怕是要打水漂了。”
“……”莫老板顿时垂头丧气。
元宏杰听着这几位的聊天,他顿时心花怒放!
这下不用担心自己的布找不到买家了。
他想着,立即拿着酒壶,端着酒杯起身朝邻桌走过来。
“抱搛几位,冒昧打扰了。”
几位老板朝他看去,一人扬着客气的笑容,问道:“不知这位兄台有何指教?”
元宏杰也扬着笑脸,“方才听到几位在谈论赵老板生病之事。不知几位说的赵老板可是赵冰赵老板?”
“对,说的就是他!兄台莫非也认识他?”
元宏杰点点头,“实不相瞒,在下姓元,是泰和染坊的东家,我与赵老板也有生意上往来!”
“你是不是和他也有未了的交易?”莫老板垂头丧气问道。
“正是。”元宏杰也是一脸惋惜,叹息道,“唉!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呀,真想不到赵老板会突然急症!”
莫老板听了元宏杰的话,顿时来了兴趣,忙请他入座,给他递水倒酒。
“方才听闻莫兄您与赵老板与有有意上的往来的?”
“是呀。我家里是开布庄,生意还不错,需要很多式各种各花色的布匹,有些料子还是顾客特别定制的。这次我的一位顾客就跟我定了一批特别花色的绸缎料子。赵老板的路子广,认识染坊多,我就把定单给他了。”
莫老板说着不由长吁短叹起来,“唉,眼看着就要到我交货给顾客的日子了,可他偏偏这时候病倒了,还没能交货给我呢!”他烦恼地自己倒了杯酒灌下去,“好在客户是老顾客,好说话,这次只能毁约,给她赔一百两的毁约金了。”
元宏杰诧异,这么大一笔定单,毁约金竟然只需赔付一百两吗?
莫老板不以为意,“我们都是老客户了,熟人!唉!就可惜了我付给赵老板的三百两定钱了!”说着又叹息起来,“一单生意,我竟然要亏四两百银子!唉!真是倒霉!”
元宏杰听着莫老板的抱怨, 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他莫老板前前后后只亏四百两,他的染坊虽说赵老付了两千五百两的定金,够买布坯的钱,可那染料和人工钱可都还没着落,这两样算起来至少都要七八百两。比起莫老板,那他可是亏大了。
他一思至此,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放到莫老板跟前,“不知莫兄所定制的布匹花色可是这种?”
莫老板拿过去看了看,顿时瞪大了眼,“诶,好像还真是这么花色哦!”他揉揉眼,从怀里拿出别一张图片和这元宏杰这张做了比较,“还真是我向赵老板定制的那款!”
莫老板说着,看向元宏杰,试探着问道:“元兄这图纸……”
元宏杰也不瞒他,直说这是赵冰交给他定染的布匹花色图案。
“莫兄,您需要的那一千匹定染布匹,现在就在在下的仓库里。”元宏杰说道,看着莫老板,“莫兄,既然赵老板已经无法与您完成交易,也无法与在下完成交易,那我们不如就跳过他,直接完成交易,如何?价格嘛,咱们好商量!”
莫老板两眼一亮,“元兄这主意……!”他眼睛一转,想了想,若是直接与元老板交易,那价格势必得与赵冰交易的价格要少才行!毕竟万一赵冰病情好后,自己毁约不与他交易了,可是要赔付违约金的,虽说只需赔五百两,可这五百两也不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还得自己辛苦去赚的。
“两位私下交易,这么做,不妥吧!”有位老板在一旁小声说道,“这可是有违信誉之事。”
“是呀,诚信乃我们商人之本!”另一人附和道。
两人说着元莫二人面面相觑。但随即另一人却不屑说道:
“诚信虽重要,但那赵老板已经气若游丝,眼看就要咽气了,难道他死了,这生意就不做了!”
“说的是呀!”莫老板也附和道,“我后天可就得交布给人家了,若是明天拿不了布,我可是要赔钱的。虽说一百两不在话下,但毕竟也是钱呀!我得卖多少布才能赚到这一百两呀!”
“是呀是呀!”元宏杰也附和着说道,“我这两天也是得付那染料款了,若是晚了付可是要付利钱的!”
那两人见他们都如此说了也就默不作声了。
莫老板见状,也就向元宏杰问道:“不知元兄这布匹的价格几何?”
“我们泰和染坊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染坊,什么花色的布匹都能染。只要莫兄需要,我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能长期合作定然是好事呀,就不知元兄布匹的价格能否优惠!若是价格优惠,以后定然能长期合作!”莫老板哈哈笑道。
其他三人见他们两在谈生意,就都纷纷找借口离开了,他们之的商业机密,他们三人可不想听了去,免是日后心生嫌隙,毕竟他们日后还是要继续有生意上的往来的。
“赵老板,这一千匹布,我就按给张老板的价格每匹五两银子出手吧!”元宏杰说道。
莫老板却摇了摇头,“元兄给的不是诚意价呀!想想,你从赵兄那已经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定钱吧,你若再收我这么高的价格,那可就太不地道了!”
元宏杰哈哈笑,“虽说我与赵老板那收了定金,但我也是要承担风险的,万一他病好了要找我要布,我也是要赔他违约金的!”
“赵老板这眼看就要咽气了,哪里还会来找你!我猜他在这付的定金不少吧,至秒也有一千五百两!”
“啊,哈哈……”元宏杰笑了不答。
“如此,这布匹的价格,我出三千两买下,元兄以为如何?”莫老板笑着问道,“你若是不同意我也无所谓,毕竟我可以赔给我客人一百两违约金,然后卖其他的布匹给他即可!但你这么多的定制布,怕是没几个人会买吧,那压在仓库里,万一保管不当,那可就是全毁了!”
元宏杰闻言,不禁想了想,这莫老板所言极是,这两天走访下来,确实没有人对这种花色的绸缎感兴趣,现在卖不出去,日后可就更难卖了,这雨季也马上就到了,万一仓库漏雨进水什么的,那这么多的布匹可就真毁了。
“这价格,实在太低了,莫兄能否再加点?”元宏杰赔着笑问道。
莫老板摇摇头,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元兄若是对这价格不能接受,那咱们这生意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以后,更不用继续合作了!”
元宏杰对这个价格其实是很不满意的,但想着他与赵老板当初约定的价格是每匹五两银子,价款合计是五千两,他已经收了定金两千五百两,还差两千五百两,若是现在再以三两一匹的价格卖给莫老板,拿到三千两的货款,那他不仅能拿到全部货款,还比在赵老板那多赚了五百两!
如此算下来,这笔生意好像不仅不亏,还赚了!
“三千两的价格可以,但我得收现钱,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说,货款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先付元兄一千两的定金,余款明天拿到全部布匹后再一次性付清!我得明天中午之前拿到货哦,不知元兄能否按时将货送到运河码头给我?”莫老板爽快答应的同时也提了自己的条件。
元宏杰哈哈笑,“好,一言为定!那咱们现在就定份合约,免得莫兄不放心!”
“好!元兄爽快!”
两人一拍即合,立即让店小二拿来笔墨签下合约。这合约一签,莫老板也如约付给了他一千两的定金,这笔生意就算正式签定下来了。两人看着各自手上的合约,都满意的哈哈笑了,拿起酒杯又喝了几杯,约定好明天早上巳时初刻在码头交货后就各自离去。
送走莫老板后,元宏杰拿着桌上的契约书,又看看收到的一千两银票,他得意地又倒了几杯酒喝起来,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哼着小曲回家去。
酒楼外,树影下的莫老板看着元宏杰那得意得哼着小曲离开的背影,他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