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气,邵氏根本忍不了,非要去说个一二三,连伞都不拿,直接冲进雨幕里。
静喜大惊失色的跑上去拦:“夫人,您别做傻事,否则闹到王妃娘娘那里,您也会受苛责的。”
晋王妃御下严格,早早就定下规矩,妾室们不允许耍手段争抢殿下的去留,曾经秦庶妃破过这规矩,晋王妃连脸都没给她留。
想到此,邵氏心里再恨,也只能憋屈的停住脚步。
毕竟她和秦庶妃不一样,人家有家世作为靠山,就算被晋王妃下了面子又如何,过后晋王照样宠爱。
可一旦她被责罚,别说东山再起的机会,还能不能呆在府里就不一定了。
“哼!”
京城今年热的早,还未到七月日头就狠辣的让人受不住。
白日郑丝萝除了晨昏定省几乎足不出户,这才勉强熬过去,可到了晚上就难受了。
晋王不来还好些,他一来,整个人就跟贴了个火炉似的,烧的人头昏脑胀。
郑丝萝有心想躲开,趁着晋王睡着后,偷偷摸摸的往一边挪,可他好像是装睡一样。
刚离开一点,就长臂一展把她给拉了回去。
“明日本王让人给你送冰,你别跑了。”
冰?
郑丝萝心里一喜,府里有规矩,每年七月半才会开冰库,在这之前再热也只能忍着。
“殿下这不合规矩吧。”
郑丝萝嘴上这么说,手已经很诚实的抱着晋王撒娇感谢了。
晋王一把捉住作乱的小手:“明日是大朝会,本王四更天都得去,你再闹下去,本王今夜可就睡不成了。”
蓝山阁单独用冰之事,在府里引起不小的议论,郑丝萝从请安时邵氏的白眼,秦庶妃的嘲讽中就能窥的一二。
但看晋王妃并无反应,郑丝萝也没有反唇相讥,万一晋王妃就在这等着,她可不想主动跳进去。
主院
自大公子病逝,晋王的午膳都是赶回来陪着晋王妃用。
夫妻二人吐掉漱口茶,相视坐在软榻前休息,正在这时,雪秀踏步进来,凑在晋王妃耳边一阵耳o语。
晋王妃轻轻蹙眉,面露难色,晋王见此便问道:“是何事让王妃如此为难?”
“倒教殿下烦心,是有一桩难事。”晋王妃捏捏手帕,颇有些不好意思:“本也不是很重要,主要是臣妾有些不舍得,所以才拿不定主意。”
“殿下可还记得去年花房里的工匠给臣妾献了一株新品种的映山红?”
晋王点头:“本王记得,普通映山红是红色的,而这株是淡紫色不说,花期还长,如今正是盛开的时候吧。”
“正是因为这,臣妾很喜爱,下人们看碟下菜也不敢轻易修剪,造成这花越长越旺,花房就这么大点地方,它占的多了,别的花卉就得往后退。”
“如今已经退无可退,雪秀刚才正在询问臣妾,是否需要扩张花房的大小。”
晋王妃一副不赞同神色:“为了几株花,就大兴土木废财废力着实不妥。而更让臣妾不喜的是风气。”
“那花匠得了臣妾的称赞,别的花匠也起了心思,整日不再想着做好自身活计,绞尽脑汁的想模仿着也钻研个新品种,好得主子赏识。”
“而他们的家眷也会走歪路,这段时间,有不少钱财都送到臣妾身边人的手里,想让她们帮着说好话,其心难平啊。”
晋王妃说到最后,已经用非常直白的眼神盯着晋王,其意思已经明显,以花寓人,是让他该收敛一点。
“……”晋王抚额不承认:“本王也没多宠爱郑氏吧?”
不就去的次数勤些,连这也是错?
“殿下,您今日若是宠爱的是别的妾室,臣妾自然无二话,可郑氏她不一样,她是被献上来的女子,您收她就是个错,若是她不受宠便罢了,可您自己想想,郑氏这几个月的吃穿用度被抬到什么地步了?”
“便是秦庶妃花用的都没她多,这难不成还不叫受宠?”
“跟随您的属臣幕僚那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在您身上,郑江阳在其中,手段资历都不是顶尖,却偏偏靠着郑氏,力压众人得了您的看中,这种路子,对于其他人实属不公平。”
“夺嫡已经到了最关键时刻,人心不齐是大忌。”晋王妃言语越发一针见血:“难道殿下是想做输家吗?”
晋王沉默,他当然不想做输家,皇权争斗没有输赢,只有生死,三哥家世不好,性子平和,四哥与他早就是死仇。
一旦输了,晋王府将万劫不复。
“合贤,我身边有你是我的福气。”权衡利弊下,晋王照旧站在晋王妃身边,“不过,郑氏也挺无辜的,以后本王虽不去她那了,但她的用度还是保持着,无需停,毕竟天热,没冰她不好受。”
“这些都是小事,殿下做主就成。”晋王都已经答应不去蓝山阁,晋王妃没必要再为了一点小事起风波,不过就是几块冰罢了。
她郑丝萝想用就用,反正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午后小歇起身,晋王妃吩咐道:“蓝山阁至今都未有掌事嬷嬷,郑氏的规矩也有些不好,该有人去伺候着了,那个司容不是宫里出来的吗,让她去蓝山阁吧。”
“是。”雪云起身去传达命令,同时心里也对蓝山阁那位主子升起几分同情,司容嬷嬷可不是个好性子。
不然也不会在宫里得罪人被撵出来,在晋王府也坐了十几年的冷板凳,管着最吃力不讨好的刑房。
郑丝萝面无表情的听完消息,她就知道,晋王妃不会让她好过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天的耳鬓厮磨,情深蜜意,在晋王看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男子,当真都是无情无义之辈…
“啪!”
一声响,两指宽的厚木板就落在春雨手上,霎时间手心就肿了起来。
“你!”郑丝萝气急,抱着快疼晕的春雨,恨恨的瞪着眼前的嬷嬷。
“夫人还是快些归位,否则下一板子奴婢就得打到春雨姑娘的腿上了。”
司容嬷嬷面容冷硬,眼神无波无澜,对郑丝萝的仇视视若无睹。
“夫人…”春雨咬着唇,眼肿的都快看不见,哽咽着开口:“您回去吧,奴婢不疼的。”
郑丝萝紧绷着脸,指甲都扎进手心,少顷,才僵硬的起身后退到蒲团上,跪坐好。
立时,司容嬷嬷才满意点头道:“夫人也别觉着奴婢狠,这都是规矩,主子们身娇体弱,怎么能承受的了板子呢,那便只能让奴婢们来受,您若是心好愿意心疼这丫头,那就打起精神,好好学。”
“就像您现在跪坐的就挺好,现在只需要操持两刻钟不动,您今日的规矩就算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