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嫔妾真的不需要啊!”周贵人一听要请陆靡,额头霎时间冷汗直流,急得直接上手去拦春雨。
“春雨姑娘,天寒地冻的,别再给你冻坏了,本小主真的不需要,不需要的!”
“嫔妾多谢娘娘关心,只是嫔妾身子嫔妾自己知道,没什么大事,如今天都快黑了,请太医太过兴师动众,万一惊动了皇后娘娘就不好了,真的不用!”
周贵人好说歹说强行的把春雨按在原地,又回头讨好着郑丝萝,想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郑丝萝扑哧一笑,抚了抚腕上红玉镯,眼中讳莫如深,探究道:“周姐姐这到底是真不需要啊,还是不敢啊?”
“嫔…嫔妾…”
周贵人嘟嘟嬢嬢,说不出个一二,两只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现下周贵人如何不明白,郑丝萝哪里是来借宿的,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来要她命的!
只是这件事连她也是今早才确定的,为何郑丝萝能知道,莫不是…
周贵人抬眼,“娘娘,嫔妾的身子是否是您下的手?”
是了,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活菩萨,她要害郑丝萝,反之,人家也可以报复回来。
“不是。”
郑丝萝才不会不承认,她早就找好替罪羊了。
“本宫也不过刚在后宫出头,没那么大的本事在潜邸里搅弄风云,此事也只是恰巧发现罢了,至于会是谁,难道周姐姐心里自己不清楚吗?”
“是皇后?”
周贵人能想到的也只有她了。
郑丝萝没说话,只斜靠在软枕上含笑看着她。
无声胜有声,周贵人霎时间心下方寸大乱,惶恐不安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绝望之色,一双腿抖得难以站立,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我从进府开始就听她的话,喝了两年的凉药,才好不容易有了四公主,我没想背叛她的,我只想为我以后做一个打算的,为什么她就不允许呢?!”
“她那张脸下的虎狼心,到底是怎么长的,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
周贵人撑不住了,伏在地上不住的抽泣,为自己哭出一切不甘心。
若真是郑丝萝下的手,她还是有一些把握能活下去的,可要是皇后,她还有什么机会?
自己的女儿还在凤藻宫里啊!
周贵人哭的跟死了爹一样,郑丝萝是毫无波澜,仇人的眼泪,在她看来,跟臭水沟里的水没什么区别。
“周姐姐在皇后身边这么久,真的就没看出来,皇后娘娘控制你,要的是什么吗?”
“你的女儿被养在凤藻宫差的就是名头,她之前为你求情,无非就是卖四公主个好,告诉她,你的母亲犯了死罪,要不是她出手,你就没母亲了。”
“而后再想尽办法让你犯另一个死罪,罪责大到连她都没脸再求情了。”
“四公主悲痛欲绝,张皇后趁机出手,正大光明的收养她,也算是有了嫡公主的名头,等过个两三年,大公主到了成婚的年纪。”
“那时候肯定是万朝来贺,烁博,西洲,北凉,鞑子,大金,大萧,女真,阿诗天,等等等等…”
“肯定都会上国书祈求陛下嫁女,皇后怎么舍得自己唯一的女儿和亲,于是,四公主这个养女便派上用场,到时候添两岁虚岁,一切便都不成问题了。”
“毕竟,咱们大燕朝最小的和亲公主,也不过才八岁而已。”
郑丝萝添油加醋的描述着以后,周贵人听到心里,似乎真的看到了四公主一脸稚嫩,被强按着穿上嫁衣送去和亲。
周贵人脸色发白,一阵又一阵的凉气开始从体内升腾,牙齿被冷的吱吱作响,眼底流露出无望的恐惧。
“不…不…冉儿,我的冉儿,不要去和亲!”
“要不要的,哪里轮的到周姐姐拒绝,您那时候不早就在下头躺着了,四公主是生是死,你也插不了手啊!”
“那你呢?!”周贵人眼底泛红嘶吼道:“你跑来说这些,到底是想做什么,是想要怎么算计我?!”
人为利益而聚,周贵人不是傻子,就算心里崩到发疯,但也知道,郑丝萝肯定是有所算计,不然她说这一通干什么。
郑丝萝眉眼弯弯,弯着嘴角坦言道:“自然是利用你给皇后挖个坑啊。”
郑丝萝毫不掩饰对皇后的恶意,被压了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回报一些了。
“你去告诉陛下,就说你小产了,小产的原因是皇后常年逼你喝避子药,喝坏了身子才保不住孩子的。”
“不仅如此,你还要告诉陛下,皇后养着四公主不是因为她贤惠,是因为她想用四公主代替大公主以后被送去和亲才养着的,皇后根本就不像面上看出来的贤良大度,是个蛇蝎心肠的人物。”
周贵人冷笑,开口讽刺道:“就这?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我脑子不好使,三言两语的就想给皇后使绊子?”
“本宫当然知道这对皇后来说就是不痛不痒的虱子跳罢了,可水滴石穿,一点点来嘛。”
郑丝萝不由余力的忽悠着周贵人,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力求自己看着真诚无辜。
“你放心,本宫也不让你白干,本宫可以答应你,给四公主找个好去处,慈宁宫,怎么样?”
周贵人:“婕妤娘娘觉得嫔妾是傻子吗?”
郑丝萝以帕掩口轻笑:“本宫既然敢说自然是有把握的,就看你愿不愿拼了。”
“嫔妾拼又如何,不拼又如何,左右都逃不过一个死字,就算是为了四公主死,嫔妾也看不到了,娘娘做与不做,嫔妾如何得知。”
无论是假孕还是小产,对于她来说,都是死罪,陛下早在上次就恨不得杀了她,这次有了机会,怎么会有活路。
郑丝萝:“说你笨你还真就不聪明,你要是必死无疑,本宫对你废那么多口舌做什么,你别忘了,本宫半个月前可刚祝你复位贵人,若是真叫你死了,本宫岂不是再做无用功?”
“皇后打的好主意,给你个不起眼的更衣,到时候是生是死,她自己处理就成,犯不着为了个更衣的死活去叨扰陛下,就像刚入冬时田更衣那般,死的悄无声息。”
“但是贵人可就不一样了,终究是上品级了,皇后没法处理的悄无声息。”说着郑丝萝都觉得委屈:“周姐姐,本宫为了你,呕心沥血,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居然还怀疑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