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先发飙的是忠勇侯。
“我儿子回来就晕厥了过去了,嘴唇发紫,是中毒的迹象。”
袁御医看了看朱高邕,屠勇怒道:“你看他做什么,莫不是他让你胡言乱语的,我告诉你,若是我儿子有什么事情,我第一个先砍了你。”
然而屠勇的暴怒没有延续几分,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父亲。
父亲?屠华乾痴傻几十年,第一次喊他父亲。
震惊以及不敢相信,随即便是狂喜。
“儿子.....”
屠华乾醒过来,便直接坐了起来,看见这么多人在屋内,微微蹙眉,但是却没有发怒。
屠勇知晓儿子不喜欢人多,便吩咐道:“你们都先出去。”
朱高邕等人出去了。
朱高邕偷偷问袁御医道:“这是怎么回事?人真的睡着了?”
袁御医小声道:“应该是有人给他下了毒,但是吧,又被人给解了。”
“谁解得?”
袁御医摇头。
袁御医道:“这是我在世子爷手中抢回来的糖,慎郡王,你要不要尝一尝?”
朱高邕低头看着那糖,心思回转,便拿起来剥开便吃了。
“真甜啊。”
朱高邕边吃边问:“屠家看屠世子看得紧,能与他下毒的人,也绝对是屠家的人。”
想到这里,朱高邕便命人将侍候屠世子的人全部抓起来。
这一次,屠勇没有去阻拦,毕竟这些人,没有好好侍候主子,他也是不会留的。
西府
方兮柔知晓西府被围住,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让府上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
单霂嘉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门口的金吾卫,挡不住她出门办事,也拦不住她。
她大摇大摆的出去,大摇大摆地回去。
直到落日时分,屠府就让人来,撤退了金吾卫。
朱高邕的府兵也在金吾卫走后,离开了西府。
过了不久,屠勇领着他儿子来了西府,身后还跟着朱高邕。
屠勇这次来是笑容满面的,起初是单霂嘉接待他,只是他直接越过单霂嘉,去寻了方兮柔。
方兮柔见到屠华乾,屠华乾口中便嚷嚷道:“糖……吃完了。”
方兮柔让小桃去将今日买的糖拿出来,顺手在里面放了几颗药丸。
交代他道:
“一天只能吃三颗,不可以多吃,知晓吗?”
“吃。”
“不听话日后就没有了哦。”
“三个。”
方兮柔知晓他听懂了,便将东西递给了他。
屠勇瞧着方兮柔说话温柔,并未因为儿子的不足而面露嫌恶。
这姑娘好啊。
“方姑娘,本侯儿子吃了你给的糖,竟然开始唤本侯爹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今日特地带他来感谢方姑娘。”
说着便让屠华乾给方兮柔磕头。
方兮柔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下意识地看向朱高邕。
朱高邕稍微往前一步,将屠华乾扶了起来,且站在方兮柔跟前。
“忠勇侯,今日既然是误会,屠世子没事就好。至于磕头就免了。”
“以后方姑娘就是忠勇侯府的恩人,您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日后若是有麻烦,可以去忠勇侯府。”
方兮柔想说不必,但是瞧着他热情的模样,终究是没有开口。
不过看见他好,她心里是高兴的。
毕竟前世她与他有一糖之恩。
希望这些糖对他有用吧。
方兮柔正思忖,朱高邕突然间道:“你在哪里买的糖,刚才尝了一颗,挺甜的。”
方兮柔一愣,随后便拿起他的手腕,把脉。
见他没事,便道:“城西那家的,你去买吧。”
忠勇侯见她把脉,心中竟然敞亮了,问:“方姑娘会医术?”
方兮柔便道:“会一点。”
忠勇侯怎么会不懂,这话是谦虚了。
“这些年本侯也经常给世子寻医问药,可却都不见有什么成效,若是方姑娘懂,不如给世子把把脉?”
方兮柔上一世把过脉,知晓屠华乾中的乃是西域蛇毒。
当年忠勇侯威猛,一举将灭了西域。得西域记恨,那些漏网之鱼杀不了忠勇侯,便给屠华乾下毒。
前世她为了给温成修拉拢忠勇侯,在之后的日子,确实在帮屠华乾解毒。
只是温成修阴险,他并非真心与屠华乾解毒。
解药可以解毒,但是若是分量不足,便是毒药。
屠华乾便是被温成修一步步给害死了。
之后忠勇侯受不了,忧伤过度,死了。
方兮柔看向屠华乾,这一世,没了温成修,他便能如正常人一般吧。
朱高邕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兮柔面容上,众人不知朱高邕能听见方兮柔心中所想,只道是朱高邕对方兮柔深爱如厮。
就是方兮柔感受到那抹炙热的目光,也觉得如此。
“方姑娘,可愿意为小儿诊脉?”
方兮柔没有理由拒绝。
她请他们进屋坐坐,屠华乾有糖吃,也是乖巧听话。
等去了屋内,方兮柔便与他认真地诊脉,与上一世一样,是蛇毒。
之前有人教过她解蛇毒,当时小,却并不知那位医者是谁。
她也曾经问过外祖父,外祖父说那些人都是母亲买回来的。
兮柔猜测,应该是西域中的医者,被母亲所救,为报答母亲的救命之恩,便教导自己医术。
她收回放在屠世子手腕上的手,便道:
“屠世子中的是西域特有的毒,蛇毒。”
“是,御医们也是如此说的,可是有解吗?”
方兮柔点头。
“此毒是西域特有,当年传授我医术的人说过,这世间毒药皆有解药,且解药就生长在毒药四周。”
屠勇心中激动,这些年他寻医无数,可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能解开的。
而面前的小姑娘竟然说有解药?
“方姑娘可知晓解药是什么?”
方兮柔点头。
“今日遇见屠世子的时候,听人提及过世子是中西域之毒,所以回来的时候,我便有所准备。”
方兮柔让小桃从书房内寻找到她刚画的一幅画。
小桃听命去拿。
很快她便将画拿来,且展开在屠勇面前。
“此乃半边莲,生阴湿膝整边。就地细梗引蔓,节节而生细叶。秋开小花,淡红紫色,只有半边,如莲花状。侯爷找到之后,可以让御医们试试。”
侯爷如获至宝,激动得都快要眼含热泪了。
“多谢方姑娘。”
他多年期盼,终于要实现了吗?
朱高邕怕他多年期盼终成空,道:“她小姑娘说的话,侯爷可别全信,先回去试试啊。”
“你走开,看见你就讨厌。你是不是急着认本侯做爹,怕我儿子好了挡你的路。哼,我可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可看不上你。”
朱高邕:......
朱高邕心底不服道:“你刚才还想将我媳妇给打入大牢呢。”
忠勇侯看着朱高邕便是不顺,不过此次事情是自己理亏了。
他冲着身后拍了拍手,很快侯爷的侍卫便搬着箱子进来了。
有绫罗绸缎,有金银首饰。
朱高邕则道:“你家儿子的命就值这些啊?”
“若是方姑娘能治好本侯的儿子,大礼自然还在后面。”
“要是治不好吗?或者治疗途中出了事,你不会又迁怒于我们吧?”
忠勇侯看着朱高邕质问,自然明白朱高邕的担忧。
“本侯既然敢让方姑娘医治,便不会迁怒。”
“不行,你要去寻我父皇做个保证,万一出了事,你不能迁怒。”
“本侯拿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迁怒。”
“我不相信。”
“……”
席府
席月清今日焦躁不安,虽然在打理屋内的花草,可却心不在焉。
丫鬟芬弥几次回来,道:“姑娘,方姑娘没事。”
席月清问:“可知晓是怎么一回事?”
“起初是慎郡王领人与金吾卫对峙。剑拔弩张,让人紧张。可是……”芬弥见姑娘不说话,则道,“最终屠华乾没事,忠勇侯也就没有要了方兮柔的命。”
正在侍弄花草的人,一狠心便将花枝剪断。
芬弥低眉,不敢去看她。
自家姑娘从来是有主意的人,自不用她们胡言乱语。
席月清搞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误,照顾屠华乾的人,有自己的线人,他分明说给屠华乾下了毒的啊。
天时地利人和,没有比这一次更好的机会陷害方兮柔了。
屠华乾怎么会没事?
而她想再去打听屠华乾怎么了,却什么也打听不到。
侍候的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