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兮柔问了句：“家里可还有未嫁的表妹？”
西愠摇头，但是西林却道：“二叔在外面有个姑娘，只是一直未曾认祖归宗。”
西愠冷哼。
“她们休想进我们家门。”
方兮柔不知其中的门道，只望着西林问：“确定是西家的人吗？”
“是，只是那小姑娘才十二岁。”
与那屠华乾年岁不匹配。
方兮柔想了想则道：“既然是西家的骨肉，没必要流落在外。”西愠轻哼，不过也没有反驳。
“她母亲出身青楼，身份低微，根本就不配。”不配得到这门好亲事。
可是西家子嗣旺盛，然除了方兮柔和那个私生女，没别的姑娘降生。
方兮柔看了西林一眼，他从开始就赞成这门亲事的。
人小没关系，可以先订婚。
关键是屠华乾这个人怎么样。
方兮柔想了想则道：“先约见屠华乾。”
方兮柔与他相见是在马场，身边也有西林。
屠华乾问道：“你们是因为这门亲事来的？”
方兮柔则道：“门不当户不对，这门亲事，忠勇侯同意吗？”
屠华乾则道：“我爹若是不同意，就不会去提亲了。”
“为什么？陈世子若是娶京城贵女，不难。”
“京城的姑娘，牵扯甚多，我爹做不了明哲保身。”
屠华乾看向方兮柔问她道，“九爷是什么打算？你可问清楚了？”
“……”
问什么？问他有没有登顶之心？
方兮柔一直以为只要她把控些局面，朱高邕就不会死。
并未想过更多，也不敢想
“我只要他活着，无需参与党争。”
“你知晓他当初为何死吗？”
“……”
这一点，方兮柔知晓。但是走私这件事不是他，他们还能抓住他什么把柄？
然而还另有隐情。
屠华乾知晓，他道：
“淳王和禹王弄死了太子爷，而九爷重情重义，为太子爷报仇，弄死了淳王与禹王。”
方兮柔张了张嘴，有些东西，超出了她想知晓的范围。
“然后呢？”就剩下他跟宣王那个了，也没有必要争抢什么了。
难不成太子爷的死，跟宣王有关？
“王妃，他是皇子，有些东西，不争便是死。”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方兮柔眼含震惊。
“你想干什么？”
“旁人都说九爷娶的王妃身份低微，帮不上九爷丝毫。可是如果你有一个身为大将军的表嫂，又有一个身为忠勇侯世子爷表妹夫，还有一个谋士诸葛箐妹夫，你说九爷会如何？”
方兮柔辩解道：“诸葛箐是宣王的人。”
屠华乾冷哼一声。
“可是他娶了方舒柔为妻，便是你的妹夫，他若是帮宣王，宣王也要信啊。”信不信的，全在他。
“……”
方兮柔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跟自己预判的不一样了。
“我们西家不会与忠勇侯府结亲的，我.....没有表妹。”
“你家表妹，我已经联系上了。”
“……”
“西家不会认。”
“他不认也得认。”屠华乾望向西林，眉眼中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意思。
方兮柔感觉屠华乾有些疯魔，他到底知不知晓他在干什么？
“忠勇侯府一贯忠心于陛下，而且不参与党争，你……屠华乾，你到底知不知晓你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晓，倘若我不争，最后亦是死。”
宣王殿下阴险毒辣，昔日与他同谋之人，皆身死。
而忠勇侯府也一样。
所以他不能让宣王殿下登基为帝。
选来选去，唯有朱高邕，一个重情重义地为兄报仇的人，若是当上皇上，绝对不会大开杀戒的。
而方兮柔却并未想过要将朱高邕当皇帝，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摇了摇头道：“屠华乾，此事你休要自作主张，朱高邕将来能不能，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夺的，等他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若是如你所说，他重情重义，又怎么会抢夺兄弟的皇位。”屠华乾道：“他不是重情重义，而是他是非曲直，正义使然。”
方兮柔摇头。
“那是你的想法。”
屠华乾突然间跪下，对着方兮柔。
“王妃，我求你，给我爹一条生路吧。”
“屠华乾，你不要因为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便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说了，救命之恩你我已经抵消了。”
“玄宗二年，忠勇侯因口出狂言，被圣上剥夺侯位，禁锢在家。三月，暴毙在家。”
“玄宗三年，国师诸葛箐暴毙在家，没有任何缘由。”
“玄宗三年，大将军温成修因为打了败仗被抄家，灭九族。”
“玄宗三年，因为西家曾与永昌侯府接触过密，而被扣上谋反的帽子，举家流放……”
“玄宗四年，御史大夫弹劾皇上奢靡成性，而被皇上活活打死了。”
“……”
方兮柔死的时候，这些并未发生。
这都是之后会发生的吗？
方兮柔有些失措，不是说宣王殿下为人和善，是个好皇帝吗？
为什么这般残暴？
不等方兮柔思考，屠华乾又道：“玄宗十年，西夏联合北戎，一举攻下大梁，自此以后，国之亡，百姓疾苦。”
方兮柔慌张了，若是真的……那该怎么办？
太子爷已去巡视，此去已经回不来了。
老大老三必会因此受责难，难不成真的只有朱高邕 吗？
方兮柔最终说了句：“你容我想想。”
方兮柔觉得冲击力度有些大，她需要好好想想。
她先走了。
而在旁边的西林，没动。
屠华乾起身道：“西媚娘入西府的事情，麻烦西掌柜尽快办妥。”
西林颔首。
“慎王有多大机会能……”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敢说。
“有谋士诸葛箐，掌管京城治安忠勇侯，还有你这个京城富商，他就算什么都不争，那个位置也能落到他手里。”
是啊，让他们斗吧，最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两人对话，可见两人早已经达成了协议。
若非是表妹，西林绝对不会冒这种险。
但是……
“我那堂妹身份确实……”
“将她过到你二叔正妻的名下。”
得了，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家就更不介意了
西林回到家，便将此事告诉了西愠，西愠敲了敲手中的拐杖，道：“你，你如今还不是西家的当家人，什么时候我死了，你想将他们接回来，就是你说了算。”
西林则道：“屠世子想在表妹的身份上再加一份助力。”
西愠本还紧握着拐杖的手，听见这句，忍不住松了手。
“你表妹怎么说？”
西林现在已经拿捏了祖父，只要是关表妹，他绝对能松口。
“祖父，此事在于您，不在表妹。”
“可若是那个孩子嫁入侯府，她母亲必然母凭女贵，到时候……”
“屠世子说了，孩子养在二婶名下，就是二婶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