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宝骏下令:从明天起,上午六点半到九点,下午三点半到六点半,全体出动,分头去23路电车的每个车站守候!
“是。”龚海涛用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
往23路电车车队打了个电话,得知该线路连同两头的终点站一共有二十三个车站。
专案组只有十八名外勤侦查员,还缺五人,肖宝骏决定:
魏国安等五个内勤一并出动,另外,临时抓个差——把康瑞兴的户籍警侯亮胜叫上,就让他在康瑞兴胡同那个车站守候。
肖宝骏布置好,正要宣布散会,侦查员龚海涛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发现了Y,应该怎么处理?”
后来的事实证明,龚海涛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1?15”案件破获后,专案组开会总结经验时,肖宝骏为此还作了检讨,说自己虑事欠周,竟然忘记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没作布置。
现在,肖宝骏听龚海涛这么一问,叫声“哎呀,忘了”,随即下令:“一旦发现目标,暂不惊动,悄然跟踪,把她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都查摸清楚。”
案情分析会上如此这般说得清清楚楚,一干侦查员寻思这茬活儿干起来应该不怎么犯难,而且有见到曙光的盼头。
具体实施时,各人化装后分别到23路电车的各个车站上去守候,看Y是否现身。
尽管她不一定每天都是“时尚女”打扮,可是黄俊捷老爷子所说的几点特征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肤色白、体态瘦,比如戴眼镜,比如瓜子脸,比如身高。
因此,应该是只要一露脸就会被发现的。
为防止侦查员在一个车站待的时间长了被人觉出异样,肖宝骏规定各人在每个车站只待一个岗,下一班就调到另一个车站去。
全组人马一连守了三天,连1月30日除夕也是坚持守到下午六点半才返回建国西路聚餐吃年夜饭的,却一点儿效果也没见到。
可以想象,大伙儿这顿年夜饭吃得是味同嚼蜡,每个人的心思都在破案上。
直到顾云霄副局长到食堂来给大家敬酒时,一干侦查员才活跃了些,话也渐渐多起来。
当然,职业习惯使然,大家说着说着还是转到了破案上,有人问明天是大年初一,要不要接着去车站守候。
肖宝骏说: “我也正在考虑这事儿,请大家说说看。”
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既然大年夜都去守候了,年初一还是继续守候为好,没准正好年初xY要去加班呢?
大家说这话时不曾料到,次日竟然真的发现了Y!
那是内勤徐先云的功劳。这天上午,轮到小伙子去23路电车终点站守候。
他是新手上路,又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公安侦查工作训练,更不会化装,所以干脆本色出演,穿着便衣,肩上挎了个书包在那里站着佯装候车。
车还没到,Y却出现了。
这天是大年初一,她改变了装束,穿着一件紫红色的织锦缎丝棉袄和黑色毛呢裤,脖子上围着一条墨绿色羊毛围巾,短波浪也吹直了。
如果不是那无法改变的细白肤色和那副银丝框架的眼镜,以及她随身带着的那个白色pRGAoGUI坤包,没准儿许也认不出她来。
许先云认定这个女人就是Y后,二话不说立刻跟着上了电车。
大年初一乘客少,许先云特地挑选了右侧靠窗的一个座位,以便暗示其他车站上的战友目标已经出现,好上车配合他跟踪——这是专案组会议上预先定下的方案。
接下来的事儿就简单了,下一站守候着的侦查员龚海涛一看小许在车上,立刻上车。
然后,下面两站又有两个侦查员陆续上车来。到第四站,许先云下车了,换上了侦查员郭凯旋。
就这样,这趟车上始终有三个侦查员待着,一直到解放东路站Y下车。
这时跟踪她的是副组长肖宝骏、侦查员程江和女内勤小冯。
Y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只管款款而行,最后走进了“惠安市公私合营星光棉纺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