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换成在特务处做内勤工作,参与整理情报。
后来,“复兴社”特务处改组为“军统局”,陈换成被授予上尉军衔,戴笠亲自任命其为档案室第二股股长。
从那时到1946年3月戴笠空难殒命,陈换成一直被戴视为亲信,先后出任“军统”人事处二科科长、情报处内务科科长、机要档案管理小组副组长,军衔也由上尉晋升至上校。
戴笠死后,“军统局”由毛人凤执掌,不久该局改组为“国防部保密局”。
陈换成作为戴笠的亲信,未受到毛人凤的排挤,但毛人凤为维持与另二特务头子郑介民的平衡,也未提拔他。
不久,机要档案管理小组撤销,陈换成调任“保密局”内部刊物《新使命》主编。
《新使命》属于机密刊物,相当于“工作动态简报”,每旬出版一期,只印五百份,内容很杂,举凡近期工作重点、工作成就、表彰、批评、制裁、各地工作站的情况、人事调动、校级以上特务的伤亡消息、福利待遇变更、特务器材研制、美援器材(武器)与特工技术情况等等,无所不包。
因此,作为该刊物负责人的陈换成接触到的情况甚多。
正是这种接触,使他的思想发生了深刻变化。陈换成这个只知埋头为“团体”效力的特务书生开始关心政治形势和社会动态,他经常利用工作之便收听中共方面的广播,还阅读了情报处提供的一些中共读物。
使陈换成感到奇怪的是,他的思想变化竟然会被中共方面所掌握。
1948年9月,中共京苏地下党给他寄来了密信,希望他认清形势,立功折罪。
陈换成虽然从来没有直接干过一天特务工作,可是他在特务机关待了多年,而且接触的都是只有最上层头目才能接触到的“军统局”、“保密局”的核心机密,对这一行非常熟悉。
他断定“保密局”内部隐藏着中共情报人员,自己的行为已经受到了关注。
而这时国民党的败势也确实是一天比一天明显,因此他就不得不替自己的下半辈子作打算。
经过两个多月的考虑,陈换成决定弃暗投明。
三天后,他收到第二封密信,约其去夫子庙见面。
陈换成应约而往,’跟中共地下人员密晤,并接受了任务:提供他所知晓的“保密局”内部情况。
1949年春节后上班第一天上午八点,陈换成正驾驶轿车出门准备去“保密局”的时候,忽然被一报童拦住了推销《中央日报》。
陈换成买下报纸一看,心里吃惊不小:末版下方的印刷厂地址下面有一道指甲划痕!
这是他和中共地下人员约定的紧急暗号,表明他已被敌人发现,必须立即携家眷撤离,前往指定的地点,在中共接应人员的保护下迅速离开京苏。
当下,陈换成返回住所,让老母亲、妻子和三个未成年子女上车,什么东西也没来得及取就弃家而走。
就这样,陈换成全家六口在中共地下人员的保护下,先去了东海,又搭乘英轮去了香港。
在香港,他们隐居了四个多月,又在中共方面的安排下去了连沈,再转赴北都。
陈换成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他的行为被中共确认为“重大立功表现”,因此,陈换成抵达北都后受到了中央社会部部长王浩东的接见。
王部长问陈换成目前有何困难,中\/共可以帮其解决。
熟知“保密局”对付“叛逃附逆人员”密裁手段的陈换成说没有其他要求,唯求对其全家提供安全保护。
王浩东说,刘先生,“保密局”确实对你下了追杀令,不过请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提供切实到位的安全保护措施。
之后,陈换成全家被安排在北都市京门附近的一个小四合院里生活,开国大典后,他们全家又被转移到东海。
今年3月中旬,根据北都的指令,他们全家又分三拨先后前往九度,居住于夏津路621号,此处被当地百姓称为“薛公馆”。
不管在京都,还是东海、九度,当地公安部门都接到指令,要求对已被组织上改名为的陈换成本人及其家眷提供严密保护。
早在郭汝椿尚未来成都时,西南公安部长周兴就接到北京通知,指令要求成都市公安局担负起对郭汝椿全家的保护职责。
成都市公安局为此特地召集郭汝椿住所地的总府街派出所、第二公安分局的领导交代使命,严令务须落实,不得有误。
这一使命的具体执行者是总府街派出所,从那时起,派出所所长顾庆斋就多了一份心事。
尽管上级交代这一任务时没说明郭汝椿的真实身份,但顾所长知道这是由西南公安部周兴部长直接下达的任务,这个郭先生肯定是重要保护对象。
顾所长对这个任务当然非常重视,每天上班后的第一句话、下班前的最后一句话都会是关于这位郭先生的,平时还时不时打个电话给郭汝椿,分局领导每周下来过问对郭汝椿的警卫情况时,他总是陪同前往226号去转一趟。
现在,顾庆斋在小崔姑娘捡到的那个钱包里发现了一幅郭汝椿居住地的草图,怎不使他警惕之心顿生?
半个月前,即1950年6月13日下午四时许,一架从台北飞往香港的民航班机在启德机场降落。
这趟航班载着一名身份有点儿特殊的乘客,此公名叫叶子清,系“国防部保密局”上校特派员。
此行由台飞港,是要向“保密局”香港站副站长陆卯才交代一项由“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亲自拍板的特别使命。叶子清抵达香港后的当晚,即在由香港站安排的—个隐秘住处单独召见了陆卯才。
陆卯才那年三十五岁,江苏省松江县(1958年改由上海市管辖)人氏,出身于船民家庭。陆家祖上有一个名叫陆谓德的,是朱元璋的死对头张士诚手下的一员将领,后来张士诚死了,其手下作鸟兽散,陆谓德逃到了松江,隐居寺庙整十年,待洪武皇帝的追逃之心松懈后方才还俗,置办了一条船,跑起了运输,积蓄了一些银子,遂娶妻生子。
那年头不太平,江南水陆都有强盗土匪,跑运输风险很大。
不过陆谓德是军人出身,实战经验丰富,所以遭遇盗匪时很少吃亏。他在跟盗匪的战斗中总结经验,自创了一套适合在漂泊于水面上的船只上使用的功夫——船拳,自此代代相传。
陆家有个规矩,生下来不论男女,都得掌握“陆氏三宝”——船拳、游泳和行船,以此作为谋生手段和防身本事。
到了陆卯才这一代,陆家早己发迹,他的老爸拥有一支由数十条船只组成的运输船队,还在松江城里建房盖楼,进入了富翁行列,但这个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没改。
陆卯才的童年就是在船上度过的,十二岁那年经老爸考核,认定已经掌握了“陆氏三宝”,这才上岸居住,入学读书。